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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即在此樓。樓為雙層,樓上以外繞遊廊連通四面閣子。北面為宰相處政的議事正堂,房間窗戶安的玻璃,明亮軒朗。
門口垂著石青越錦簾,富麗不及蜀錦,雅緻卻勝三分。屋內東西壁角各有香案,案上的白玉四足麒麟香爐裡炭烤棋楠香,溢位滿室清朗。正北置著烏檀底座屏風,寬三丈餘,屏面襯素絹,以玄色絲線繡著州縣輿圖,在瓊州之南又以藍線繡了兩弧圈,圈內墨注:“瑞宋州”“華宋州”;除此外,絹圖下端仍留著大幅空白。
屏風前是一張烏木寬案,造型古樸,黑漆透亮的色澤更顯莊重。書案上各類文牘疊放整齊,筆筒、硯臺、鎮石、筆架、刀紙等無不擱放規整,顯見主人是個嚴謹有序的性子。
書案正中正攤著一份紫綾裱面的奏本,紙為潔白堅韌的宣貢紙,一行行端法有度的小楷隨筆落下,行雲流水般無半分停頓,可見書奏者心有定案,落筆不疑。
約摸兩刻後,丁起提筆落下最後一行,吁了口氣。擱筆輕吹墨跡,待墨幹後,他合上攤開的奏疏,摺疊起來形如折本。
這名為“摺子”的新章本先是樞密院提給造紙局訂製,在樞院內通行,後被中書引至三省,稟皇帝允准後,折式章本遂成朝廷定製,造紙局由之可儉省單張訂線的人力成本。
丁起重新提筆蘸墨,在紫綾裱面的題行處書下:《三省改制疏》。才剛寫完“疏”字,侍立廊下的宰相傔人走近簾幕稟道:“相公,吏部李尚書求見。”
“有請!”丁起不慌不忙地擱筆。
李綱穩步踏入,長身揖禮,“下官參見相公。”
丁起右手平抬,溫和笑道:“伯紀兄,請坐。”
烏木案下的兩側各擺放了六張烏木直背椅,供宰相與朝臣謀事。李綱在左首第二椅坐下,目光恰好掠過案前的奏摺。他識得倒書字,何況題本是端正的楷體更易辨識,當即心頭一震。
兩人寒暄幾句後,李綱道:“記得丁相當年曾道:整飭吏治,肅正綱紀,此正為李綱之志。此前,兩淮肅貪雖有成效,然為任者三年期滿遷轉又如何?其他諸路亦然。下官以為,清治不當在一時,應在時時,除選官宜慎外,更要持嚴官員的升遷,無善績者必得黜落,不可姑息。由是,為官者心存戒懼,方能清明守正、恪勤為公……”
他袖出一本摺子,“這是吏部擬的《守令考課改制疏》,提請中書相公議。”
守令即州守縣令的合稱,考課即年底考核,宋制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州縣長官的年度考核條目有七項,總括為“四善、三最”,四善為:德義、清明、公平、恪勤;三最為:治事之最——獄訟無冤案、催稅不擾民,勸課之最——農桑墾植和水利興修,撫養之最——除匪盜、濟貧窮、黎民安居樂業不流移。依這七項的考核,將州縣長官定為“上、中、下”三等,三年任滿後予以升、降或平遷。
丁起接到手中厚厚一沓,顯然用了折本裡幅制最長的,便不急著看,拿起側幾的銅鈴搖了一下,這才翻開摺子。
頃刻,宰相傔人端著黑漆線雕描金茶盤進來,給吏部尚書椅前的茶几擺上今春剛進的早茶,躬身退卻。
李綱目光再次掠過書案上的《三省改制疏》,忖度其中的內容,以及當下三省的弊病。不覺想得入神,倒將自已的摺子擱到了一邊。
丁起一邊看著摺子,一邊回思起名可秀在楓閣論說的當朝官考之弊。
大宋官員的考核總起來說分為“述職”和“考課”,前者為自述其績,縣令的述職報給郡守具評,郡守的述職報與本路轉運使具評,評出等級後報給吏部,吏部再作磨勘,即審查複核。
但州縣述職往往虛報治事績效,或只寫勞績,不記拖欠等等;而吏部的複核又易流於形式。譬如“德清公勤”這“四善”不好考,而“治事、勸課、撫養”這“三最”除了農田增闢、和戶口增減有戶部籍冊可查外,其餘多難查實。
對此,名可秀道:“……吏部考課,到後來已是循年資而論。因績難考,而任官的年頭卻是擺在明處的,且年資長者被升遷中外少異論,又不得罪人,吏部何不樂得輕鬆?因是,無能者可熬年頭到高位,而有能者卻因年資被壓下……吏部考課要改,首要便得改了這論年資之弊。”
她語帶嘲諷:“地方考課,以轉運使評守臣,守臣評縣令,這些地方考課官大多舒服躺在自家衙門裡,哪清楚底下縣治的好壞?或者有些守臣連治下縣的方位都還未弄清楚罷?
“……且不論上官評屬臣,同為地方治事,孰肯破情面、秉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