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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為慮。”
熙寧年間,王安石將《春秋》刪出科舉考試,曾引起謗議無數,之後,又多為程氏門徒攻擊。謗毀王安石的說他譏《春秋》
224、異論相攪 。。。
是“斷爛朝報”而棄之。
這“斷爛朝報”是宋代官員的一句俗語,意思是陳舊殘缺的詔令公文,引喻為凌亂蕪雜之文。《春秋》是孔子手削魯史而成的經典,反對派以此語攻訐王安石,可謂誅心之言了——胡安國、譙定的奏札中便有此說。
然而,同為程氏門人的尹焞卻持公允議,道:“說王介甫以‘斷爛朝報’廢《春秋》,是他輩假託介甫之話而謬傳。孔子作《春秋》,乃經世大典,但經秦火焚書坑儒,煨燼無存,保留下來的殘本面目全非,再被漢代儒者附會以邀君賞,更是編撰的體無完膚,是以王介甫方道:‘自今觀之,一如斷爛朝報,絕非仲尼之筆也,蓋不足信。’……”
當然,這是尹焞以學者的觀點來看王安石黜《春秋》不列於科考的原因,而名可秀則更多是從為政的角度來剖析王安石的用意:
唐宋科考的《春秋》官本均沿用了漢儒的《春秋左傳》,但《左傳》受漢代“天人感應”的影響,突出災異論,即天災是上天對為政不當的警示——王安石變法期間,便多次遭到反對派借《春秋》之語,拿天災說事,攻訐變法,遂促使王安石堅定了將《春秋》剝出官學的決心。
從名可秀的立場而言,她認同王安石這一做法。曾經與蘇雲卿論及此事,道:“孔子修‘詩書禮易樂春秋’六經,《樂》與為政無關,《易》更趨於道象數,而‘詩書禮’三經則為王荊公的《三經新義》詮釋研透,反對派難以駁議,相駁者唯《春秋》爾!”
她這話恰恰解釋了為何歷來反對王安石新學的儒者皆以《春秋》駁斥王安石的原因——
儒家講求濟世治天下,而《春秋》正是孔子所治六經中與政治關係最緊密的,大宋士大夫政治鬥爭的一大特點就是政治與學術相連,於是孔子手削的這部先聖經典,便成為司馬光的溫公學派、張載的關學、邵雍的洛學、二程的理學拿來駁刺王安石新學的筆槍武器。
“胡安國等奏立《春秋》只是表,他們真正想撼動的,是王荊公的新學。”名可秀在學術上反對一家獨大,但絕不容許程氏理學佔據大宋儒學的主流,雖說程學當前在朝廷派系尚是小枝,但也要防備它坐大過甚,尤其是對趙構的影響。
她眼底凝鋒,道:“胡安國、朱震、譙定三人都兼著皇帝經講,言傳身教之下,難免會讓皇帝耳濡目染,不可不防。”
丁起是王安石“經世致用”學說的堅定擁戴者,對程學門人攻擊王安石的言行向來深惡之,順著名可秀的話道:“這三位侍講均是程學門人,臣以為,可選擢增加一位侍講,請名望深隆之士任之,以抵消胡、譙、朱三人的影響。”
名可秀笑道:“擎升有中意人選?”
丁起略微躊躇了下,方道:“臣以為,《西湖時報》的主編蘇雲卿經義深醇,顯名於京師,且虛領太學教諭職授教太學,而拒絕朝廷俸祿,朝野均贊持身高潔,名望俱隆,可由宋侍郎舉薦為崇政殿說書,講經《孟子》。”
《孟子》的宗旨是民貴君輕,這與《春秋》的尊王便隱隱相對。名可秀不由勾唇一笑,蘇師兄確是合適人選。
不過,這皇帝經筵官與兼講太學不同,一旦受詔任職,就不便再擔著《西湖時報》的主編,否則,既有礙報紙的公允立場,也會讓趙構生出嫌隙。
但蘇師兄若去,誰人可主《西湖時報》?
這份報紙,寄寓著名可秀的重要期望,且之後還將在學術上擔綱更為重要之責,蘇雲卿若去職,她還真找不出合適的人來挑這擔子。既要有才有略,又要可堪信任,這樣的人哪裡去尋?
名可秀不由有些頭疼,一時忖眉不語,閣內陷入沉寂。
作者有話要說:備註:
1、通常說的儒家五經,事實上有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
其實這六經並非是儒家所創的典籍,只因為孔子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之後便成了儒家六經——事實上這是孔子對先代六經的整理或刪定而成的六經。
之後,秦始皇“焚書坑儒”,禁止《詩》、《書》,六經的流傳受到巨大沖擊。
《周禮註疏》中說:“始皇禁挾書,欲絕滅之,搜求焚燒之,是以隱藏百年。孝武帝開獻書之路,既出於山岩屋壁,復入於秘府,五家之儒莫得見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