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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起道:“舊制,門下中書分設左右散騎常侍、諫議大夫、司諫、正言,均掌諫諍之事,又有中書舍人掌草詔和宣敕,門下給事中掌駁議。新制下,中書省、門下省依然各設諫院,中書諫院主掌諫諍人君,門下諫院主掌諫議政事——如此,左右諫院職責便不復混淆;同時,中書舍人院仍掌草詔和宣敕;門下給事中仍掌政務審覆,然獨立為門下後省,由都給事中判省事,如此更突顯門下審覆、制約相權的立省宗旨,較舊制更勝。”
陳公輔瞪眉瞪眼,“這不合祖制!”
“陛下,臣先前已說過,三代以來,何曾有中書、門下?秦漢之際,中書省又在何處?國朝的三省亦是循唐制而來,卻又有變化。可見,制度因循變化,是天道之常。而變,則是為了合乎時宜。上起三代,下至漢唐,其制度典章,善者可循,弊者可改,合時者當用,不合時者當去,這才是‘祖宗之法’的意旨所在。”
丁起侃侃而談道:“我朝建立後,陛下勵精圖治,以作中興,臣等方細審祖宗立制之要意,既要循相權制衡之要策,又須革虛事糾扯之弊,增效去冗,方為中樞制度的要義所在……”
政事堂宰相舌如飛簧,滔滔不絕,陳公輔、範衝等一時皆無言以駁。
趙鼎和宋之意含笑讚許自不必說,李綱、葉夢得都聽得連連點頭,朱敦儒面上也流露出思索之色。趙構在御案後直了直身,唇邊含笑。有眼色的朝臣均瞧出皇帝傾意於政事堂提出的改制了。
朱震思忖片刻,問道:“若誠如丁相所說,新制是增效去冗,然依政事堂所提方案,除左右僕射為相外,另選尚書寺卿為參政,則政事堂宰執少則六七人,多則上十,入堂決事者更多於原三省制,眾議紛紛下難免分歧,又如何確保全堂畫署?難道事無鉅細,都要提請陛下親斷嗎?如此,朝廷要宰相何用?”
胡安國暗贊他思維敏銳,一語抓住了關鍵,不再立足於駁斥新制將決策行政盡歸於尚書省亂了相權的制衡——此駁已被丁起舉辯引證,再說無益——而是借丁起的“增效去冗”之說借力駁之,丁起若不能自圓其說,新制便不攻自破。
“朱學士問得好。”丁起道,“新制下,以左右僕射輪日當班,諸位參政亦輪日當班,小事由當班的僕射和參政決斷並備案;大事則召政事堂諸相會議,若不能全堂畫署,則由左右僕射決斷——若決策失誤,由左右僕射負全責;若左右僕射之間亦有分歧不能決,則由列席聽政但不議政的尚書左右丞整理為記錄,提請陛下裁決。如此,小事大事決策皆有章程,政務便不致於因分歧而延宕不決。”
陳公輔一下子揪著了話頭,道:“陛下,臣以為參知政事不可少除,而且當多數參政的意見皆和左右僕射相異的,亦應付陛下裁決,方能防止尚書僕射擅權。”
胡安國思忖了一下,道:“臣以為,六部尚書都應為參政,寺卿中可選賢能兼之。”
這話讓殿中四五名朝臣的目光霎時灼熱起來,如兵部尚書周望,刑部、工部二侍郎,這二部均未除尚書,若新制得行,豈不意味著他們即有了入政事堂執政的機遇?這也是為何一開始諫官、給事中、翰林學士駁議激烈,而六部長官卻不動聲色的緣由。名利當前,有幾個真能淡泊如水?
廷議至此,雙方的辯駁方向都詭異地轉了個彎,爭論點已不在應否改制上,而具體到參知政事是應在六部擇賢任之,還是尚書必兼?另外,還涉及諸多細節,皆有爭議。
……
這日的崇政殿朝議直至申時落朝班時方息。討論到最後,並未有結論。畢竟,這是涉及朝廷中樞制度的變革,不是一次廷辨就能決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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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晚,丁起入楓閣,向名可秀稟報朝議事體,道:“……雖未有定論,然大節已定。”
名可秀對這結局毫無意外,就連廷辨的事態發展她都能料中八九分。
此番,政事堂提請朝堂的三省改制雖說是一項大的變革,然而,自神宗改制後,中書決策早已趨向為尚書僕射決事,此番改制不過是釐正名實,並非是陡然冒出的新創制;更為主要的是,於朝中諫院、學士院這裡的清流朝臣來講,三省分立只是個“表”,不能讓宰相擅專才是“裡”。抓住了這個“裡”,所謂的“祖制”就不是鐵板一塊踢不破。
丁起道:“……胡安國等提出參知政事應同除六部尚書。此議若行,臣恐有不肖之臣,藉此登堂執政,小人忝居貪權謀私。”他話中的“不肖之輩”自是有所特指。
名可秀心中明瞭,微微一笑,說:“兵部尚書不足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