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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門下諫院空出來的官署被併入尚書省,由將作監改建為政事堂的公署。
在改建完成前,北六架的政事堂臨時公署已從即日起視事。
自建炎立朝以來,政事堂一相秉政的格局便至此告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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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中樞改制後,禮部侍郎宋藻的日子過得有些鬱悶。
“那胡康侯胡青山,擺在禮部就是一塊老大的絆腳石……”
宋之意一邊呈上第四次修改的《州縣興私學札》,一邊向自家主君叨叨禮部進駐胡安國這蹲大神後,日子是如何如何的難過。
名可秀閱著札子,眼底也有半分無奈,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世事哪能萬全。三省改制能透過,是政事堂與門下省、學士院的對弈結果,朱敦儒、胡安國等人既退了一步,政事堂便得作出回報,將禮部尚書的位子讓出。”
對於職司天下學術文教事的禮部,出身二程學派的胡安國、朱震等朝臣早就屬意良久。
她凝了凝目,微微抬眉,問:“之意未以禮部尚書除拜參知政事,心裡可有遺憾?”
這是從胡安國任禮部尚書後,她首次和宋之意認真提起此事。
禮部侍郎抱怨表情一斂,拂袖笑了聲,道:“宗主,屬下要說沒有半分遺憾那是假的。不過,正如宗主您說的:胡康侯年歲大了……”
名可秀微微一笑。胡安國今年五十六,說起來倒是比參知政事兼工部尚書的朱震尚小二歲,然而身體卻不如朱震硬朗……撐不得幾年了。
“……屬下並非科考或舍選出身,因葉夢得薦舉驟而為官,忝居禮部次官高位,後面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若再升遷尚書拜參政,難免遭人詬病,倒不如在禮部次官位上累積多幾年的政績,更來得妥貼。”
他擠眼笑道:“再說了,禮部來了這位胡參政雖則添出不少麻煩,但宗主您也說過:看事要看全——多些異議亦未必全為壞事,多思多慮方能慎政嘛!”
名可秀悅而含笑,“你能作如是想,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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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過幾天,宋之意就拿著那份《州縣興私學札》入見正心閣,大罵胡安國攪事。
去年六月,禮部曾頒行《官學科目堂令》,令京師太學、國子學、各地州學縣學,必學科目除了易、三經新義、論語、孟子外,將算術、地理、武術新列入必學科目,並分國、州、縣三個高低不同的層級制定這三科的教材教綱頒行天下。
“……宗主立意高遠,將這三科目列為必學,是讓學子不僅習經義明道德,更須通曉數術,以備將來為政地方,若不通財賦賬簿必為胥吏所欺;學地理是讓學子知陸域和海外地理風物,識得天地廣闊,以免只知詩書而視野狹小;學武術是讓學子強體魄、弘志毅,勿為怯弱書生之輩——然胡安國不明這番立意!”
他面現怒色,道:“今天上午禮部郎官例會,胡參政拿出《官學科目堂令》,說:算術為君子六藝之一,列為科目尚不算太出格,然地理於經國濟世無用,而天下郡縣圖事關軍國計,豈可隨易頒到學堂講授?將武術列入科目更是荒誕,江湖之人歷來不法,皆因以武犯禁,教習學子武術豈非亂了道統,壞了學子之心,淪入邪道!”
說到最後一句,他已是冷笑帶譏。回思自已在部會上的反駁:
“胡參政,武教授所教習的武術,並非江湖上的搏殺之技,而是強身健體之術。古之君子通六藝,射術御術皆是君子六藝之學。君子學六藝,既是學藝,亦是毅志。而今之學子通六藝者幾人?體弱則多怯志,姑且不談毅志,單以身體而言,若無強健體魄,他日為官地方如何能巡視轄地,體察民情?再說地理科目,學堂上教授的是天下州縣方位與海外諸蕃地理,凡軍鎮地皆不涉及,一則不會有洩軍機,二則拓寬學子視野,有何不當?……”
可惜那胡安國執拗起來有如頑石。“根本說不通,說要廢了《官學科目堂令》,真個氣煞人也!”
宋之意憤然端起檀木几上的哥瓷茶盞,一氣喝乾。
名可秀淡淡道:“這堂令,豈是他說廢便能廢的?”
宋之意哈哈一笑,放下茶盞道:“屬下真是氣糊塗了,竟忘了這一茬。”
須知,朝廷頒行的制度有三類形式:最高效力的是制、詔、敕,由政事堂畫敕、門下省書讀、蓋皇帝璽印方能頒發;其次是政事堂的堂令,經宰相簽署、蓋中書門下印後即下達,不經門下省審覆——通常不是國家大事,或者政事堂顧慮門下省審覆不能透過便行堂令,當然效力也比“制詔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