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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沈晦拍案而笑,“矛盾起於辯,遂亦決於辯,恰是以因致果、以果解因,妙理哉!”言下對衛希顏設辯論堂之策大是讚賞。
沈晦是宣和六年的狀元,其人有大才,膽氣慷慨而行事少忌諱,名可秀說他有當官才具,然不能盡循法度,難成循吏(守法循理的官吏),不合為官,然則為學“不能盡循法度”便成了通達權變,因而越是“奇”策越能被這位沈狀元大力表贊。
尹焞幾人忖眉細思了陣,越想越覺得這辦法不失一個良方。
衛希顏繼續道:“明道堂分講演日和辯論日,這兩個日子要分開;逢此日所有學生休課前聽——這半天的時日應是抽得出來。至於講演堂和辯論堂的組織,竊以為夫子們宜專於治學,講演堂的職事可交給書院的司執們,辯論堂則交給學子們自行組織;可以考慮選出代表成立學生會,學子的紛爭只要不違山規,夫子們可袖手旁觀,由學生會去商討解決學生間的矛盾——解決不了再求助書院,同時可歷練學子的處事能力和自我管理能力。”
尹焞幾人聽得頻頻點頭,沈晦對學生會頗感興趣,接連問了幾個相關問題。程俱聽他彷彿要沒完沒了問下去,竟連懲治鬧事者的正事也不顧了,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沈晦這才止住相問。
邵伯溫忖思間想起《國學論刊》的做法,提議道:“逢講演日和辯論日時,可著專人記錄,整理後公示在學舍的佈告欄上;或者……還可考慮辦份書院的學刊,專門刊載突出之論,供學子們研鑑。”
“邵先生這提議好!”衛希顏微笑讚道。
尹、呂、葛、沈四人皆點頭贊好。
唯獨程俱攢眉插口:“這辯論堂、學刊甚麼的都是日後之事,當前緊要的,是這鬧事的學子必須先作懲治、端正山紀學風;尤其首惡者,絕不能留著姑息!”
尹焞等四位夫子聽他又繞回到“開除學籍”的處置上,都皺了下眉,目光看向衛希顏,端看她如何處置這些違紀學生。
“關於鬥毆學生的懲治,軻有幾點提議,供諸位先生參詳:其一,扣學分。書院山規中立出學分制,凡低於下限學分的即使考試合格亦不得升入下一學年——至於下限學分為多少合適請幾位夫子議定;其二,膳堂損毀之物必須作價賠償。這個‘價’不以錢計,罰鬥毆學生在膳堂灑掃洗碗半月——既然有力氣打架,區區勞作之事應不在話下罷?”
幾位夫子呵呵笑著捋須點頭。
“其三,將鬥毆學生集中在明道堂,請尹山長訓教何為君子仁愛之德;繼而將鬥毆雙方對面而站,互相致歉:‘我打人是不對的’——凡是語帶敷衍的、喊得不響亮的,要他反覆說,不要停嘴,直至對方學生說滿意為止。”
尹焞幾人聽得瞠目,這法子還真是……
衛希顏悠然一笑,解釋道:“對鬥毆學生扣學分、罰勞作是讓他們知道犯錯必得承擔苦果的道理,至於互相致歉嘛,既是懲罰亦是疏導,這打架而生的怨懟總得想法子消解才是——所謂伸手不打誠意人,不管那些學生說‘我打人不對’是否真個誠心,至少這聲音吼得夠響亮,讓人聽了便解氣……沒準吼著吼著就繃不住笑場了,這怨憤之氣亦就消得差不多了罷!”
沈晦“撲”地一口茶全噴到幾外,右手端著的白瓷墨蝦盞也一震,濺出幾滴茶水來,放下茶盞控背躬腰直拍幾,笑得換不過氣來,“……這法子還真是……真是……”
太損了!
邵伯溫幾人默默將沈晦的話補全,腦海裡想象那些學生面對面高吼“我打人不對”的場景,均忍俊不禁,掩袖控聲不止。
尹焞努力咳了幾聲,抑下喉間笑意,端著神情道:“唔,此等懲治方式別出心裁,倒亦有幾分道理——諸君以為可行否?”
沈晦當先表態,衛希顏這“不按棋局落子”的行事完全對了沈狀元的脾味,當即席上“倒戈”,笑贊說:“某以為衛山長所提數策均是可行。”
邵伯溫和呂好問對視一眼,皆捋須點頭道可,葛勝仲也隨之贊可,唯程俱揪著鬍鬚,緊皺眉頭沉思不語。半晌,他抬頭直直看向衛希顏,提出諸多疑問,對學分制問得尤為詳盡。衛希顏皆詳加以覆,間或有不得他滿意處,然觀其神色,心裡卻是大半持允了。
熟知他秉性的邵伯溫等人心道:程致道必會在學分制上嚴作考核——這學子們今後升學級可就更難囉!
又議得盞茶功夫,確立了一些細則,跪坐邊席的尹焞弟子劉芮書畢合席議事記錄,並傳閱尹焞六人過目簽押後,讓人頭疼的學生鬥毆事體終於得到比較圓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