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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義的摺子,”她語氣頓了頓,“說起當年揚州初遇的事……”
“哦!”衛希顏發出一聲短促的噫嘆,順著話頭問,“難道是段傳奇般的相遇?”
兩人所說的陳西山,就是司農寺丞陳旉,出身於揚州的書香世家,家族出過三個進士,其中一位官至禮部尚書,陳旉也是年少學成,二十歲就考進太學,有望入選進士,孰料竟自個放棄仕途,一門心思蹲在西山莊子躬執耕稼,還自號為“西山居士”,氣得陳父揮著手杖抽他,卻沒扭過這個嫡子的冥頑不靈,痛失期望下索性將西山莊子扔給了他,再不許他進陳氏家門,等同於放逐,直到陳旉被趙鼎薦舉司農寺,已經垂垂老矣的陳父才重新接納了這個忤逆子。
衛希顏對於這位不愛當官愛務農的讀書人中的奇葩,性子又執拗得像根煮不爛的老牛筋似的農業大臣,心裡攪動著旺盛的好奇心——究竟當年有著怎樣的交往,才會促使他選擇立於可秀旗下?這回總算聽了個開端,便催著往下說。
名可秀卻一手撩開她衣襟,“有酒氣。”
衛希顏撲哧一笑,心道陪三叔喝了兩罈子甘玉春,沒酒氣才怪。伸手解了寬鬆的外衫丟到榻尾,露出裡面的細綾中衣,胸前曼妙的起伏立時顯出來。
名可秀臻首靠去,枕在她胸口上,因眷念母親而生的悵然便在這團溫軟裡漸漸陷落下去。
衛希顏低笑的聲音在她耳邊輕響:“需要我去洗乾淨再來聽‘傳奇’麼?”手臂卻摟著她腰不動。
名可秀閉著眸子,語氣懶懶的,“傳奇沒有,故事倒有一樁。你去洗,我睡了。故事改天再講。”
衛希顏眼睛骨碌一轉,拿起側几上的琉璃杯,將杯中剩下的葡萄酒喝乾,放了酒杯回頭就在名可秀唇上親了下,抬眼笑說:“這下好了,咱倆的味道一樣了。”
名可秀半睜眼撇嘴,“無賴行徑。”
衛希顏抱著她咯咯的笑。
名可秀嘴角微彎,這般打岔,心中僅有的一分悵然也遁去無蹤了。
她側了側身,看了眼懸掛中天的明月,月光將她明亮的眸子映得更亮,又似有星辰落入眸中,點點耀輝。
追憶著過往,她道:“那年是重和元年,四海錢鋪的分號開進揚州,阿孃帶了我去做歷練。一次踏青路經西山腳下,見田壠上立了個道服男子,一邊袖子半挽,手裡拿著卷書吆喝田裡的農夫:挖壟多深,間距多寬,下肥幾鈀……阿孃聽得有趣,便叫馬車行近些。
“那人一雙鞋履和道衫下襬都沾了泥,道袍前衫的膝蓋處接了遙А��俏歡潦櫚氖咳恕0⒛鍰�嘶幔�扌硭擔�訓糜惺孔庸�髖┦攏��訓玫慕�鍍朊褚�酢芬虻刂埔恕⒒鈦Щ鈑茫�皇歉鏊藍潦櫚摹1閆鸚慕崾墩饢還��陴5畝潦槿耍�願讕徒�按Σ蕕羋涑擔�陶逼鷳��
“阿孃點茶的技藝甚是高妙,就是趙元鎮都要遜色三分。茶香順風飄向田壠,我和阿孃還沒喝完頭盞茶,那士子就循香而至。阿孃學識博雜,素擅言辭,與之相談者無不忘卻辰光。這是亦不例外,從烹茶、品茶說到製茶、種茶,又從種茶說到種田……天將昏時方離去,陳西山猶自一臉不捨,恨不得跟著我們走。”名可秀笑了聲,眸光透出驕傲。
衛希顏瞭然點頭。可秀的母親花惜若無疑是很吸引人的女子,最大的魅力不是來自於她的絕色的美貌和獨具的氣質,而是她堪比智者般的智慧和學識,這種智慧性的光源最是吸引如陳旉這類專心致道的讀書人。當然,這個吸引未必是男女之情。
名可秀接著道:“之後,陳西山便成了登門請教的常客。每次相談便去半日,阿孃從無厭倦不耐,併為此在揚州多停留了半月。阿孃說,這般切磋互有稗益。又說,天下讀書人皆知國以農為本,然則有幾人服田力穡,勤勞農桑?陳西山之可貴,便在此處。
“次年陳西山來杭州拜訪,就在杭城住下了。阿孃挑了幾處不同土質的田地,做他的試耕田。因同城近便,登門的時候多起來。交流農事要術之餘,亦會探討和農事相涉的國策法令,青苗法便是之一。
“陳西山講青苗法之失,主弊在於官府強迫田戶認購:官吏為了多徵青苗錢作為政績,對不需要青苗錢的中產之家亦強迫借貸,甚至強迫城裡的坊郭戶亦認購青苗錢,使這些人家平白背上利息負擔;
“次一等的弊病,在於百姓的愚昧短淺,只顧眼前:借了青苗錢不用於買種子買耕牛,而是盡買米糧濟眼前之急,到還錢之時,別說利息,就連本錢也還不出來,而官吏要向朝廷交差,便逼迫農戶還錢,貧窮之家往往變賣家產還債,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