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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也跟著消失,轉眼在我們面前化成了一堆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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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棺槨中的儺王屍變,與壁畫噩夢中的情形幾乎一樣,不覺一股懼意,從腳底心直湧到頂梁門,直嚇得魂魄飛蕩,再也不敢多看,和那兩個人背起倒地不起的大煙碟兒,轉身跑進暗道,拼命將石門推攏,在崎嶇蜿蜒忽高忽低的通道中不停奔逃,手電筒掉了也顧不上撿起,摸著黑跌跌撞撞跑了許久,聽身後毫無動靜,才停下腳步,三人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心跳得好似要從胸口蹦出來。
我緩過氣來,見四下裡漆黑無光,摸出備用的手電筒,光束先照到厚臉皮。
厚臉皮道:“真他媽刺激,咱們……還沒死嗎?”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再看大煙碟兒臉似白紙,意識全無,情況十分兇險,不免暗暗擔憂,真擔心他有個三長兩短的,怎麼叫三長兩短?棺材放人時是三塊長板兩快短板,三長兩短意指快要進棺材了,又尋思:“不知玉棺中的死人是鬼是怪,總之對付不了,能逃出去就逃出去,多活一天便宜一天,不能讓厚臉皮和田慕青也把命陪上。”
我用手電筒照明,讓田慕青拿手帕包好她手上的傷口,那口子割得極深,流了不少血,我心念一動,問道:“你是什麼人?”
田慕青望我了一眼,說道:“你又想說什麼怪話?”
我說:“不是我想說怪話,有些事不太對勁兒,眼見噬金蜘蛛咬死了六名盜匪,可它們到來咱們近前,忽然散開,我當時看到你手上的血滴落在地,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土蜘蛛隨即四散逃開,你是不是有意劃破自己的手?它們為什麼會怕你的血?”
田慕青說:“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不小心被銅燈割破了手。”
厚臉皮說:“我看他也是嚇傻了,要說出血,大煙碟兒不是也流了一地的血?”
我對田慕青說:“可沒這麼簡單,你孤身一個年輕女子,在火車上聽我和麻驢胡扯了幾句,便來到這片荒山野嶺之中,我看你處變不驚,5Ⅸ二膽子比大煙碟兒都大得多,總顯得心事重重,只是很怕地宮中的兩具棺槨,似乎知道不少熊耳山古墓的秘密,可這也只是我的感覺,直到我看見你割破手掌流出鮮血,嚇退了玉棺中的噬金蜘蛛,更讓我覺得你……”
田慕青說:“你們在黃佛爺那夥盜匪手中救了我,我感激不盡,至於我是什麼人,隨你怎麼說好了。”說到這,她眼眶微紅,幾乎要掉下淚來。
厚臉皮對我說:“正是玩命的時候,你幹嘛把她惹哭了?”他轉頭又對田慕青說:“別搭理這小子,他看電視劇聊齋看得太多,嚇破膽了,做夢都以為會有女鬼來找他。”
我說:“聊齋電視劇裡的女鬼們一個個濃妝豔抹,都跟村姑似的,又有什麼可怕,遠不如小說裡描寫的嚇人。”
厚臉皮道:“聊齋這部電視劇什麼時候改編成小說了?我怎麼不知道?”
我沒理會厚臉皮這個無知的問題,對田慕青說:“你哭也沒用,我不可能看走眼,今天的話我要是說錯了半句,我……”
話一出口,我忽然想到前一天,我們在草鞋嶺山館中遇到蛇舅母,虧得棺材中的死屍臉上有樹皮面具,嚇走了蛇舅母,追及原因,還是樹皮面具上的石黃,那東西能避蛇蟲,我們擔心再撞見蛇舅母,便摳下石黃一人揣了一塊,地宮中那些土蜘蛛,說不定是被石黃的氣息逐走,那麼說豈不是錯怪了田慕青?
我話已說出一半,立刻改口道:“說錯了就算我沒說,這不是沒拿你當外人嗎,你我之間,何分彼此,我看此地不可久留,咱們喘幾口氣,還得接著往外逃。”
田慕青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改口,但也沒有責怪之意,我們擔心正殿槨室中的屍怪追上來,稍作喘息,又背起大煙碟兒順著墓道往前走,行至盡頭,是道低矮的石門,從中鑽出去,眼見白霧茫茫,長草掩映,身後是看不到頂的封土堆,竟是走出了地宮,不知什麼時候,湖面消失了,周圍的房屋頂部覆蓋著泥土,如同一個個墳丘。
我們吃驚之餘,也不敢在這鬼氣森森的村子中停留,穿過一片片房屋走到村外。
熊耳山古墓的封土堆露出湖面,當地人稱之為仙墩,我們進去過才知道,那是一座山峰,山峰下的房屋不計其數,是千年前儺民守陵的村子,後來整個地方沉到了湖下,只有峰頂露出湖面,北側該是草鞋嶺魚哭洞。
此刻往北一走,忽聞雷聲隱隱,天上下起雨來,眼前霧氣稍散,卻見萬木林立,遠方充斥著遙不可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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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