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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林白玉啞澀無語……
邵寬城自小到大,對錢就從來不那麼敏感。
這或許緣於他的家教——知識分子的父親一向安貧樂道,對錢一向是鄙夷的;或許緣於他自己的個性——和多數生活在城市裡的同齡人不同,邵寬城沒有名牌崇拜,穿的用的都不追風,消費慾望不大。他家的錢都是他媽媽管,管也就是記記賬,現金和存摺都放在抽屜裡,誰用誰拿。一家人從來沒有因為錢的事彆扭過。
邵寬城的愛好,或者說,他的強項,是英語。
分到刑偵一隊後,因為連著上了幾個文物的案子,他又是以檔案卷宗工作為主,所以這一陣,邵寬城對歷史也產生了一些興趣。除了向專家討教外,他還在網上查閱了大量資料。而且,他居然還在週末專門等在電視機前,看了《唐史講壇》的午夜重播。萬教授在那一期講壇中講了唐代周武朝的覆滅,講到周武宰相張柬之發動政變,推翻武則天,恢復李唐國號,迎接中宗復位的故事,跌宕起伏。這一段歷史邵寬城上學時是學過的,但學完就忘,印象早已模糊,尤其是武則天年初被趕下皇位,至年底十一月才駕崩過世,則是邵寬城第一次聽說。
如果說,邵寬城半夜不睡等著看《唐史講壇》的最初動機,主要是想端詳一下萬教授的模樣的話,那麼他在第二個週末再次成為《唐史講壇》的觀眾,則完全是被萬教授的口才吸引。從萬教授那裡邵寬城知道,唐代是一個開放的朝代,並不拘泥儒家禮教。武則天一介婦人,能夠把皇帝趕下朝堂,自立為帝,足見女人在唐代有多高的社會地位和政治能量。從萬教授口中邵寬城還知道,武則天被絀之後,中宗雖然復位,但朝政仍在女人手中。直到王子李隆基聯合他的姑姑太平公主再度發動政變,誅殺了把持大權的韋皇后,迎立自己的父親睿宗李旦即位,一年後李旦將皇位禪讓給李隆基,李隆基登基後忍隱一年再度政變,殺了擅權攬政的太平公主,大唐王朝才真的歸政於男人,李家天下才真的徹底光復。
對唐史有了興趣之後,讓邵寬成真正關注並饒有興味的,是唐朝的另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天資聰慧,容顏傾國,而且就差了那麼小小一步,幾乎重演了武則天的歷史奇蹟和個人輝煌。
第四章
在性格上,趙紅雨一點也不像個女人。
她開朗、直率、任性並且好強,她唯一不去頂撞的人,只有邵寬城的父母。
對邵寬城,趙紅雨要求自己讓著他,她不希望邵寬城是個受氣包的形象。
對趙紅雨有意思的男人很多,試探一兩次就知難而退的也很多。邵寬城知道,趙紅雨個性硬朗,真敢死纏爛打的人很少,所以凡有男人打趙紅雨的電話時邵寬城並不焦慮,他甚至還幫她接聽電話,秘書似的:“紅雨,找你的,一個男的,不認識。”
這天晚飯時給趙紅雨打電話的這個男的,連趙紅雨都不太認識,說了半天才想起是誰:“啊,是你呀,我想起來了,找我有事嗎?”
電話裡的男人回答說沒什麼事,說是翻手機號薄看到她的號了所以就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趙紅雨隨口應酬:“噢,上次那事還沒好好謝謝你呢。你這陣兒忙嗎?”
那人說:“還好吧,最近在鄉下租了個小院準備開個燒磚廠,整天跑人跑裝置跑得灰頭土臉的。”那人又問紅雨:“你忙嗎,不忙抽空見個面吧。”
趙紅雨問:“噢,有事嗎?”
那人答:“沒什麼事,就是聚聚聊聊天唄。”
趙紅雨說:“行,等有空吧。”
男人來的電話,邵寬城照例是不問的,但他的父母通常會把詢問的目光投向紅雨。紅雨也會一如既往地如實交待:“一個姓楊的,在我爸家認識的。約我。”
邵寬城父親照例不發表議論,邵寬城的母親則通常會問上一句:“噢,約你有事呀?”
凡此一時,邵寬城就會岔開話頭,他不喜歡母親這樣刨根問底。他對紅雨說道:“明天我去長安那邊做‘九號墓’的位置圖,你要沒事的話,陪我一起去好嗎?”
第二天響晴薄日,天空出奇的藍。趙紅雨和邵寬城早早出發,駕車出城,往長安方向去了。
從西京城內到長安古鎮,沿途百里,多為曠野荒原,視野開闊,天高雲淡。邵寬城心情大好,於是少見地話多,他再次提到了萬教授,頗有點“沒事找抽型”的犯傻。
“你爸爸沒關心一下你以後的婚姻大事嗎?”
“沒有啊,”趙紅雨說:“沒你那麼關心。”
邵寬城嘴欠又問:“你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