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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心安理得地形成了一種默契:只要是為了他好,怎麼騙他都沒有關係。
自以為比對方強大,可以撒謊,出於同情對方,為了讓他高興,也可以撒謊。
他的生活被謊言包圍著,也許他的餘生就得靠這些謊言支撐著。
他的精神居然真的好起來,要求看檔案;給醫生寫了感謝信;提出了病好後掛職深入生活的計劃;要求再分給他一套房子,他的孩子多,已經給過他兩次房子都不夠用的;要求專業職務評定委員會把他由二級作家升為一級作家……他的全部要求都得到了滿意的答覆,人們無法拒絕一個不久於人世的人。這些應允又是不可能馬上都能兌現的。正因為用不著兌現,別人才答應得那麼痛快。
為什麼欺騙一個快死的人就不覺得是缺德呢?因為說謊的動機是善良的。是誠實的虛偽,是誠誠懇懇地在說謊。深惡孩子說謊的家長,同時又教孩子撒謊。其實也難得有自己從不撒謊的家長。
有人喜歡這樣標榜自己:“你什麼時候聽我撒過謊?”——這本身就是一句漂亮的謊言。在文藝作品裡形容正面人物的正派總是用“他從不撒謊”這類的套話——這又是一種貌似豪邁的謊言。人不能沒有真誠。即便是最無恥的騙子,也有知心朋友,也有說真話的時候。同樣,什麼時候生活中又真正禁絕過謊言呢?我想找到一種關於謊言的權威解釋,卻意外地發現許多不朽的人物都說過關於謊言的好話:英國人文主義者阿謝姆說:“在適當的地方說適當的謊言,比傷害人的真話要好得多。”法國作家法朗士說:“若是消失了謊言,人類該是多麼無聊無趣呀!”拒絕任何宗教,宣佈上帝已經死了的德國哲學家尼采說:“從來沒有說過謊的人,不知道真實是什麼。”法國道德家沃夫納格說:“人人生來都是純真的,每個人死去時都是說謊者。”
夠了,再舉下去就有點“謊言廣告”的味道了。
惡意的謊言應屬造謠、誹謗,不在此列。
美國作家馮納古特說:“人需要好的謊言,可惜好的謊言難逢,爛的謊言太多。”
一個歐洲大作家到政府禁止垂釣的地方去釣魚,而且向旁邊的人瞎吹:“昨天我從這兒釣了7公斤!”正巧警察走過來,要按他自己坦白的數字罰款。這位作家說:“先生,你不能罰我的款,我是作家,虛構是我的工作。”這算不算馮納特所喜歡的“好的謊言”?那麼,人們也可以把成功的創作、美妙的想象視為“好的謊言”。
儘管人們推崇真話,還是搞了一個“愚人節”,其實就是說謊者的節日。大大方方地享受說謊的快樂和被謊言欺騙的快樂。
有人稱作家為“人精”,這位患晚期肺癌的同行,怎麼會聽不出或看不出大家是在騙他呢?病長在他身上,即便別人能騙得了他,他的身體、他的感覺還能騙得了他嗎?人,也許更多的是對自己撒謊。所以“人才離自己最遠”。不願或不敢正視的事實,就寧願相信它不是真的。
一個平時最瞧不起人或許是他最瞧不起的人,聽說他得了絕症,到了醫院跟他和解,不慎說漏嘴,桶穿了窗戶紙。他奇蹟般地開始昏迷,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是真話害了他,還是謊言害了他?是被欺矇地活著好呢,還是明白真相後死去好呢?在為他治喪的日子裡人們還議論幾句,不久便沒有人再去想他了。
正確對待自己
在人生的道路上,有天降大任的偉人,也有屢遭挫折的普通人,雖然他們的才能地位十分懸殊,但是,高貴的品質和卓絕的毅力可以使偉大的人謙虛謹慎,嚴己,始終將自己視為人民中普通的一員;也可以使平凡的人努力奮鬥,頑強拼搏,做出驚人的成就。
《帥門家風》向我們奉上的是一個老黨員對人民的赤誠之心。在劉帥面前,一切以權謀私的人都應該羞愧。
《電學天才斯泰因梅茨》則告訴我們:在有故障的機器上,“畫一條線,一美元;知道在那裡劃線,九千九百九十九美元”這個意味深長的道理。
《怕見陽光的人》,以她自身的經歷向人們表明:容貌有缺陷用不著自慚形穢,遭受挫折更不必自暴自棄,只要你能夠面對現實,勇敢進取,和煦的陽光也會像普照天下人一樣普照你。
你可能是偉人,或者是位普通的人;你的生活道路也許一帆風順,或者屢經坎坷。但任何時候,你都不能忘記自身的責任,都需要正確對待自己。
正眼看人生
《當代名家隨筆精品》
羅蘭
在漢堡定居的一箇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