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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盧作孚在蓉時言及政府處理物價近況,聲淚俱下,極為慨息。’”
言及“政府處理物價近況”,盧作孚究竟為何“聲淚俱下,極為恰慨息”?盧作孚所批評的“強令糧價驟平,朝令夕改,求治太急”,究竟有無具體所指?若有,盧作孚又為了什麼原因不明確指出其人,日記再未披露一句。盧作孚本人傳世的全部著述,對此,也未著一字。這些歷史問題,此前均只能存疑。直到公元2008年,臺北“國史館”代號“籌筆”蔣中正總統檔案解密後被開啟,今人才知道。在解決抗戰中全國糧食時,盧作孚不期而遇的最大一道難題和終其一生難以言說的一段隱情。
1940年9月7日,盧作孚在全國糧食管理局召開記者招待會,對各界人士與記者公佈《四川省政府管理全省糧食暫行辦法大綱》及《四川省糧食調查暫行辦法大綱》,得到各界人士與記者們的認同。
同日,張群在辦公室接到蔣介石電話:“盧局長的上項管理和調查兩辦法,調查曠日費時,管理不夠積極,無法即刻解決重慶糧價高漲問題,如此實施起來恐無任何效果。我這就致函給他,要他修正辦法。”
“委員長,大轟炸中,盧局長這樣做,是為人心平穩,大局平衡,他是用心良苦。”張群說。
“平穩?也不考慮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做事不是一向都雷厲風行的嗎?怎麼一上任就要四平八穩的了?”蔣介石質問道。
同日,開完記者招待會,盧作孚、何北衡與何平分率糧食管理局三隊人員走出大門。眾記者攔住盧作孚說:“盧局長,想採訪您一下。”
盧作孚說:“改天吧,我們正要出發。”
中國鄉村建設學院社會系主任孫恩三說:“我要問的,正是盧先生要出發去哪裡?”
盧作孚坦然地指何平與何北衡說:“哦,我們三人,分別去二區、六區和七區。繼續搞糧食調查。”
三隊人分別登上停在三條岔路口上的三輛卡車。
“那一天——預備唱!”文靜起了個音。
那一天
敵人打到了我的村莊
我便失去了我的田舍、家人和牛羊
如今我徘徊在嘉陵江上
我彷彿聞到故鄉泥土的芳香
三輛車上,青年人唱起歌來。
盧作孚與何平、何北衡押後,正要上車,聽青年們唱歌,盧作孚笑了。一輛摩托直到盧作孚面前才急剎住。他對何平、何北衡說:“你們先走一步。”
軍容嚴整的軍官下車,如影隨形,一個武裝衛兵護衛其後。軍官提著個鐵製的便攜公文箱,箱上有鐵鏈,鎖在軍官手腕上。軍官開啟鐵箱,將一封信送給盧作孚。盧作孚簽字後,軍官一個軍禮,轉身而去。
盧作孚拆開信,是一份手令:“昨電諒達,再三研究,你所定辦法,恐無效果。因名為管理糧食,若僅取締囤積而不限期銷售,則取締必不生效,若徒言平價而不定價購銷,則愈平愈高,又糧食必須規定為核准登記,決不許其自由營業,方能收管理之實效。在此緊急生死關頭,若不破除正統派自由貿易觀念,則謂管理者必等於紙上談兵,必誤大事。望務必根據此意,修正糧食管理辦法。蔣中正。”
上了車已經出發的何平與何北衡分別從各自車的駕駛艙反視鏡中發現盧作孚獨自站在曠野中,便叫司機停車,二人回到盧作孚身邊。盧作孚將手令遞到二人手中。何平與何北衡讀後無語,將手令交回盧作孚手頭。
這份至今收藏於臺北“國史館”蔣中正總統檔案民國29年9月7日條的《蔣中正致盧作孚手令》,表明了盧作孚公佈糧食調查、管理兩項大綱當天,蔣中正的態度。可是,在第二天的“總統檔案”中,未見有盧作孚一字回信。直到23天后,才在《蔣中正總統檔案——特交檔案》見到一份標明為《盧作孚致蔣中正9月30日代電》的檔案。這23天裡,盧作孚到什麼地方,做什麼去了?他為什麼不及時回覆蔣介石手令?
9月7日讀罷手令當天,在兩位副局長默默注視的目光中,盧作孚轉身上了自己那臺車的駕駛室,關上車門後,並沒急著指令司機開車。直到聽得另外兩臺車關上車門的聲音,他的車才開出。盧作孚在後視鏡中,望著另外兩臺車分駛上另外兩條岔路。
如血殘陽中,曠裡上紅塵滾滾。三輛車,一直駛向曠野盡頭,消逝。
幾天後,1940年9月中旬《成都中央日報》披露了盧局長的意思:“經調查後才能加以登記管理,才能安排限期銷售於市場或由政府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