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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的朋友,”她答道。“我的年紀太大了……你卻年紀太輕……忘了我吧!會有人愛你的……你也會愛她們”
“不會像愛你一樣!”他喊道。
“你真是孩子氣!得了,要聽話!我要你聽話!”
她向他指出:愛情是不可能的,他們應該像過去一樣,只保持姐弟一般的友情。
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恐怕艾瑪自己也不清楚,這種勾引使她心蕩神馳,她又不得不進行自衛;於是她用溫柔的眼光看著年輕人,輕輕推開他畏畏縮縮、哆哆嗦嗦地伸出來摸她的手。
“啊!對不起。”他說時往後退縮。
看見這種畏縮,艾瑪模糊地覺得有點害怕,因為對她來說,這比羅多夫大膽地伸出胳博來擁抱她還更危險。在她看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像他這麼美。他的外表流露出一種令人心醉的單純。他細長而彎曲的睫毛垂下。他臉上細嫩的面板也紅了——她想——這一定是因為他渴望佔有她的肉體,於是艾瑪感到一種難以控制的慾望,要吻他的臉龐。但她只好轉過身去,彎腰看鐘。
“時間不早了,我的上帝!”她說。“我們只顧了談我們的話!”
他明白她的意思,就找他的帽子。
“我連看戲的事也忘了!可憐的包法利本來是要我留下來看戲的!大橋街的洛莫先生和太太還要陪我去呢。”
但是機會已經錯過了,因為她明天就要回去。
“真的?”萊昂說。
“真的。”
“不過我還要再見你一次,”他接著說。“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麼事?”
“重要的事……認真的事。唉!不行,你不能走,你怎麼可能走呢!要是你知道……聽我說……難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難道你就猜不出來?……”
“你不是說得很清楚嗎!”艾瑪說。
“啊!你這是笑我!夠了!夠了!可憐我吧!讓我再見你一次……一次……只要一次。”
“那好!……”
她住了口,然後,彷彿改了主意:
@奇@“啊!不在這裡!”
@書@“隨便你說哪裡。”
@網@“那麼你看……”
她考慮了一下,然後乾脆地說:
“明天,十一點鐘。在大教堂。”
“我準時來!”他喊了起來,抓住她的手,她把手甩開了。
因為他們兩個人都站著,他站在她背後,而艾瑪又低下了頭,他就彎下身子吻她的後頸窩,吻了又吻。
“怎麼你瘋了!啊!你瘋了!”她說時嘰嘰嗄嗄笑了起來。
他也就吻如雨下。
於是他把頭從她肩膀上伸過去,彷彿要看她的眼睛是否同意。她的眼色凜然,冷若冰霜。
萊昂往後退了三步,要走出去。他在門口又站住了。然後,他哆哆嗦嗦地低聲說:
“明天見。”
她點點頭,算是回答,然後像只小鳥一樣,走進了裡首的套間。
晚上,艾瑪給實習生寫了一封沒完沒了的長信,要擺脫這次約會:現在,一切都已成為過去,為了雙方的幸福,他們不應該再見面。信封好了,她卻不知道萊昂的住址,覺得很為難。“我當面交給他,”她想;“他會來的。”
第二天,萊昂開啟窗子,在陽臺上哼著歌曲,自己擦亮薄底皮鞋,打了幾層油,他穿上一條白色的長褲,一雙精工細作的短襪。一件綠色上衣,把他所有的香水都灑在手帕上,然後把頭燙成波浪形,又再弄直,看起來更加自然美觀。
“還早著呢!”他看看理髮店的杜鵑報時鐘剛剛九點,心裡想道。
他讀讀一本舊的時裝雜誌,走了出去,吸著一支雪茄,走過三條大街,心想時候到了,就輕快地朝聖母院廣場走去。
這是一個美麗的夏天早上。銀樓的銀器閃閃發亮,斜照在大教堂上的陽光,使灰色石牆的裂縫成了耀眼的波紋;在藍天下,一群飛鳥圍著有三葉窗眼的小鐘樓盤旋翱翔;廣場上是一片喧譁,鋪石路旁花香撲鼻,有玫瑰花,茉莉花,石竹花,水仙花和晚香玉,中間或多或少擺了一些帶水的綠葉,荊芥,和喂鳥用的海綠;廣場中央的噴泉在嘩啦嘩啦響,在大傘下面,在堆成金字塔的羅馬甜瓜之間,一些光著頭的賣花女用紙捲起一束一束的蝴蝶花。
年輕人也買了一束。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為女人買花。他的胸脯吸著花香,也就得意洋洋地鼓了起來,彷彿他獻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