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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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雖然終於如願和父母住在一起了(爺爺奶奶那邊也就是逢年過節才去),但我的生活卻出現了太多變化。
小時候我一直住在灰不溜丟、碉堡一樣的筒子樓裡,終年不見陽光。外婆家的房子外頭是廚房,裡頭就一個房間,也就三十平方米左右,全家人都擠在一起。一九八二年到了南京,電視臺分給我父母一套七十二平方米的三居室。我第一眼看到新家的時候,心底竟然湧起這樣一個成語—一望無際!我從沒見過世界上有那麼大的房子,也第一次使用了只在電影裡見過的抽水馬桶!我在新房子裡轉了很久,還是覺得實在太大了,大得我很不適應!這套三室一廳的房子讓我們一家人激動了很久。
白下路235號—這套房子我一直住到一九九六年我結婚之前。
讓我不適應的另外一件事就是要從重慶話過渡到南京話。一個小學四年級的小孩兒,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過去的親戚朋友一下子都不在身邊了,感覺簡直跟移民差不多。好在我還小,學習和適應語言還算快,半年就學會了南京話。但多年來我一直不適應的是,南京的人際關係或者說文化氛圍,和重慶相比反差實在太大了。
在重慶,電臺和報社的家屬區或者單位宿舍,都和單位在一塊兒,生活很熱鬧。大家都在一個大院裡,上班在一起,下班也在一起,誰家燒個好菜都會給鄰居端一碗過去。我過了十幾年這種大雜院式的群居生活。到了南京之後,我突然發現這裡幾乎是沒有什麼鄰里關係的,下班之後同事之間也很少往來,這讓我幼小的心靈開始有了孤獨感。
重慶日報社有自己的印刷廠,報社的編輯記者是知識分子,印刷工是大老粗,但他們都住在一個大院裡。久而久之,重慶日報社的知識分子身上,有了很多草根習氣,而那些工人也喜歡談論時政。兩個階層的人共居一個大院,相互影響著,醞釀出了獨特的生活景象和氛圍。而在南京,知識分子和工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圈子,涇渭分明。我習慣的那種生活氛圍消失了,我莫名惆悵了很久。
當時我絕對不會想到的是,十多年後這兩個圈子在我身上居然又融合到了一起。那是我當印刷工的時候。
第七章不堪回首的中學時代
很多人回憶起中學時代都覺得特別純真、美好,但我卻覺得它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階段。我沒考上大學,在印刷廠工作出了工傷,在電視臺當了很多年臨時工,這些都沒讓我覺得有多麼沮喪,只有中學時代是我最不願意回憶的日子,那時我成績不好,父母關係也不好,生活暗無天日。
1、高中二三事
中學時代我的理科成績特別差,數理化單科成績基本沒上過六十分,高中時三科的分加起來一般也就九十來分。說起來,墮落是一步步形成的,當年中考我考了五百多分,但那時文理科的落差已經很大了,到了高中,更是不知道該怎麼學習了。
那個階段我什麼都不會,所以考試交卷就特別快。每科的試卷都是一共十二面,班上數學成績最好的同學最快也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做完,我會做的二十分鐘就做完了,接下來就是發呆。再後來這種情況愈演愈烈,甚至到了考試卷子發下來,我要問邊上的同學:“這是化學還是物理?”只要不寫漢字的科目,我的成績都不行。
那個時候學生考試也作弊。大多數同學也會因有某幾道題不會做而抄別人的,而我是隻有一兩題會,其他都不會,抄都來不及。患難見真情,班上有個女生對我特別好,是那種默默的好。有一回她把整張卷子做完了,沒寫名字,嗖地扔給前排的我,然後把我那張幾乎是空白的卷子拿過去自己又寫了一遍,我只需要在她的卷子上填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這讓我感動不已。不過紙包不住火,很快老師就把我叫過去問:“這是你寫的嗎?”我傻了。也難怪,成績突然從三四十分變成了八九十分,鬼才信。
高二的時候,化學課的內容已經講到我完全聽不懂的有機化學。化學老師是個老太太,人挺好的,她在課上就說:“馬上要高三了,我們進行最後一次複習,不懂的現在就問,不要裝,不要不好意思,否則過去就過去了,不會再講了。”其實我不懂的太多了,也沒打算問,但聽到老師那樣掏心掏肺地說,我的良心被喚醒了,就壯著膽子提了個問題:“老師,為什麼有環丙烷、環丁烷,沒有環甲烷、環乙烷呢?”問題一出口,全班鬨堂大笑,老師也震怒了,說:“不要拿這些愚蠢的問題來耽誤全班同學的時間。”從此,我徹底沉默了,再也沒有問過任何問題。後來老師講她的,我在下面孜孜不倦地看我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