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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城。”
“這詞兒聽著真好,”李氏的面上露出一層淺淺的苦笑,“只是聽起來太悲傷了些。”
“這是皇上從前給娘娘寫的詞,”碧煙拿著玉佩認真的給李氏系在腰間的貼裙上,(注)又結了個精緻的百花穗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娘娘生下小太子那日,陛下親手把這個玉佩交在娘娘手中的,當時連皇后娘娘在旁看了都羨慕不已呢。後來娘娘失蹤後,這塊玉佩下落不明,奴婢原以為也是隨著娘娘去了,想不到仍然在皇上手中。娘娘,這個絲絛可要收起來?”
碧煙是個動作十分爽利的丫頭,她迅速的把地上藕色的絲絛撿了起來,湊在鼻邊聞了聞,笑道,“這個絲絛聞起來怪香的。穗子結得也好,奴婢就結不出來十九絲的穗子出來,下次要去坤寧宮裡問問是哪個巧手的姐姐結的。”
李氏含糊的應了一聲,滿心仍然在那首詞上,全然沒有留心碧煙的話。
照例只是一項小轎就入了宮,李氏滿心的惶恐不安,全然沒有往別處想。碧煙卻甚是不平,“娘娘何等身份,重回宮中是天大的喜事,應該從五鳳樓全幅儀仗的接進去。哪有這麼敷衍了事的?如今秦福公公犯了事,黃大伴也太不曉事了些。”
“這也不怪黃公公,”李氏苦笑道,自知自己是已嫁的身份,吹吹打打的迎進宮去更不成體統,她岔開話題問道,“秦福公公是原先的大伴麼?他犯了什麼事?”
“皇后娘娘說他昏聵……”碧煙的話剛說了半句,轎子戛然止住,陳皇后的聲音已經在轎外響起。
“妹妹病體痊癒,真是天大的喜事。”
李氏掀開轎簾趕緊出來行禮,只見陳皇后手裡還牽著個六七歲的孩童,身著一件玄衣袞服,雙龍繡在肩上,身上佩玉裝飾的華貴異常,正是曾經見過一面的小太子。李氏不敢怠慢,又跪下給小太子行了個大禮,一抬眼卻見陳皇后的面色十分和悅,帶她行完禮後也不讓她起身,只是點了點頭,笑道,“妹妹無須這般客氣,見到本宮和太子只當是自家人一般。”
“臣婦不敢無禮。”李氏只是恭敬,頭埋得愈發下。
陳皇后略略吩咐了幾句,讓她在宮中安心住下,雖然都是些客套場面話的,語氣雖然和悅,卻不叫她起身聽話。此時雖是暮春天氣,但是早晨仍有些涼,又是隨處跪在宮室外,正好是水磨的花磚上凹凸不平的地方,跪的久了難免腰痠背痛,風溼入骨。
陳皇后今日彷彿頗有興致,從飲食起居說到宮廷規範,又從宮規禮儀說到女則女訓,好一派長篇大論。小太子聽著陳皇后絮絮叨叨說了許久,忽然眨著大眼睛說道,“母后,地上溼冷,讓大娘子起來說話吧。”
明代宮廷中常有些民間有手藝的婦人受到后妃接見,宮中一概稱為大娘子。此時小太子見李氏身著的不是宮廷裝束,也以為她是民間的大娘子。陳皇后面上一僵,笑容亦有些尷尬,“鈞兒不要無禮,以後須喚作李娘娘。”
小太子眼珠骨碌一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陳皇后溫柔的拍了拍他的頭,將他衣服上的塵土輕輕撣去,皺眉道,“去哪裡淘氣,弄了這麼一身灰。”
李氏的呼吸陡然滯住,目光膠在小太子頸上的銀項圈,視線久久無法挪開。
小孩子到底氣性玩淘,小太子的注意力很快被殿後花園裡的蝴蝶吸引了,拽著陳皇后的袖子直撒嬌,“母后,兒臣要去撲蝴蝶,母后快帶兒臣去吧。”
陳皇后這才止了對李氏長篇大論的教導,攜著太子的手徑直姍姍的去之前,兀自拋下一句話,“聽說張大人的千金令愛走丟了?本宮也很是掛心呢。”
一直待他們走了許久遠,李氏這才揉著已經麻木的雙膝慢慢站起身來。碧煙的面色十分古怪,眼裡蓄著淚,又添了憤慨的模樣,睜圓了眼睛望著李氏直抱怨,“娘娘,您怎能給太子跪下,您可是太子的生母。天下哪有母親跪兒子的道理,皇后娘娘居然也不管管。”
李氏也不接話,蹙眉苦笑著。她明白陳皇后對自己必然已有怨恨之意,這般做作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碧煙把自己當作小太子的生母李貴妃,可她雖然頂了李貴妃的頭銜回宮,卻並沒真把自己當作了貴妃娘娘,給小太子磕幾個頭也是好說。只是她忘不了通教庵裡可辛的話,陳皇后的手段最是厲害,如果小雪的失蹤與陳皇后有關?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李氏回宮後被安排住在“崇光殿”中,這座殿閣新近重新裝飾過,格外的華麗。隆慶來看過她之後,也頗為滿意這座殿閣的佈置,叫來了新任的司禮監掌印黃錦格外的褒獎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