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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看清了是嫣兒,面上閃過一絲不悅,擺手讓她們都退下。唯有藍真人留在身邊,老皇帝握住了他的手,彷彿剛剛此噩夢中醒來,額上全是汗水,浸的花白的眉須也都是汗意,喃喃道,“道玉,道玉,朕真的看清了,是圳兒……圳兒……還有方皇后……張淑妃……他們都來了,你說他們是不是都在怪朕。”
老皇帝用一種近乎寵溺的信賴口吻和藍真人說話,他們只見彷彿貫連著一條看不見的曖昧絲線,藍真人旁若無人的反握住他的手,潔白如玉的面上閃過一絲魅惑的神色,口氣亦是柔和而大膽的,“陛下,您憂心過甚了。他們都是您至親至近的人,就像貧道一樣……就算為陛下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願的,又怎麼會怨恨您呢?”
嫣兒的面上流露出一絲羞辱與厭惡,便連盧靖妃的面色也是難堪的。安媛偷偷的覷了一眼陳氏,只見陳氏眼觀鼻、鼻觀心,彷彿毫無知覺的念著佛號。
忽然門外響起了一聲奏報,遙遠的聲音清朗而又熟悉,“啟稟陛下,四王爺薨了。”嘉靖一愣,彷彿還沒有聽清楚,追問了一句,“你說圳兒怎麼了?”
安媛聽了這聲音,不敢置信的轉過頭去,卻見那人靜靜的站在門外,身形清健,青衫如舊。如同乍見死人復生,她的眼眶瞬時便紅了,抱著孩子的手頓時覺得有千斤之沉,只聽他依舊穩穩道,“啟稟陛下,庶人朱載圳因病不治,已然亡故。”盧靖妃在旁聽得清爽,淒厲的喊了聲“我的兒”,雙眼翻白便暈了過去。
嘉靖怒極反笑,抓起床頭的一兵檀木三鑲的翡翠如意猛地擲了出去,怒喝道,“你是何人!敢編造這等謊話期滿朕!”
眼見那柄如意劈頭便朝面門襲來,可這是皇帝威怒之下扔出的,躲開便是死罪。他心裡苦笑一下,身子連晃也未晃,依舊鎮定的稟報道,“臣翰林院編修張居正,不敢期滿陛下。臣剛剛從德安趕回京城……”嫣兒本已退到大殿之下,見此情急之下,她飛身撲了過去,堪堪擋在了張居正的身前。
“嫣兒!”安媛與張居正同時失聲驚呼,再去拉扯她已來不及,翡翠最是堅硬之物,重重的擊在了嫣兒的額上,頃刻間血流如注,一張如花的芙面上褪盡了血色,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張居正不敢去扶,一怔間安媛早已衝了過去,摟住嫣兒焦急的喊著太醫。
嘉靖的目光幽深,嘴唇發抖,連說了句話,“好,好……你們……你們”他目中含淚,臉色焦黃,扶著床沿猛烈的咳嗽起來,嗆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接著一口痰堵到了氣管裡,他粗重的喘了幾聲,卻沒再喘上來氣。侍立的宮人們剛剛扶起盧靖妃,此刻又都衝到皇帝的病榻前,手忙腳亂的傳著太醫,一時間宮裡亂成了一團。
安媛扶著嫣兒被擠到角落裡,此時卻沒有人再顧得上她們,孩子還不會說話,被嚇得嚎啕大哭,小臉都憋得通紅。安媛瞧著又是心疼又是著急,一手挽扶著嫣兒的手還要護住孩子往旁邊退讓著,此時人不斷的湧進來,她站立不穩快要摔倒在地上。
忽然她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就在身旁,一隻手已經穩穩地托住了自己。安媛低聲道,“謝謝你……天可憐見,你……你還活著。”張居正卻來不及回答她,伸指點了嫣兒幾處穴位,好不容易血才止了住。他這才抬起頭來,滿臉疲憊之色,已然關切道,“你顧好嫣兒,把孩子給我。”
說來也奇怪,孩子一落入張居正的懷中,瞬時就止住了哭聲,雖然臉上還掛著淚珠,可是卻咬起手指好奇的打量起他來。他也微微一笑,順手逗弄的捏了捏孩子的面頰。安媛又是驚奇又是詫異,她忽然覺得背後有道目光向自己投來。她心神不寧的回過頭去,不遠處只有陳氏依舊垂目念著佛號。
一片慌亂中,猛然聽到秦福尖利的聲音適時響起:“裕王到!”
人群忽然立刻安靜了下來,人人都(炫)畏(書)懼(網)裕王的威嚴,黑鴉鴉的跪了一地。安媛還在發怔,一旁的張居正一拉她的衣袖,拽著她也跪在地上,裕王四面環視了一週,安媛只覺得那目光直直的穿過人群落到自己身上,她心中一懍,身子伏的更低了些。
身旁的太醫低低的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裕王快步的走到父親的病榻前,深深的跪了下去。身後的首輔大臣徐階撫了撫長鬚,悲慼的轉過身來,已是目中含淚道,“大行皇帝駕崩了。”
大殿內一片肅穆,眾人心中拿捏不準,不知是該放聲舉哀還是該磕頭恭喜心皇帝的即位。在尷尬的冷寂中,箇中偶有頭髮花白的年老太監侍女們,(炫)恍(書)然(網)想起四十五年前,也是在這間大殿裡,年輕的武宗皇帝在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