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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爺怎麼了?到底都發生了什麼?”安媛怒斥了一句,心裡卻陡然升起不詳的預感。
“三天前,付雲臚冒著風浪駕船出了海,為你去找解毒的海草,”李成梁的目光忽然越過安媛的頭頂,“至今還沒歸來。”
說著,李成梁把藥盞重重的擱在桌上,看也不看她一眼,“這碗藥是城裡的藥鋪勻出來的海草熬的,你要是還想有力氣等著看他回來,就喝了它。”
安媛怔怔的望著他離去的身影,默了半響,有些顫抖的手臂伸向了藥盞。
一口氣把藥喝完,很苦,很腥,諸般滋味糾結在舌頭,她慢慢的嚥下,吞嚥到舍底,是無邊的絕望蔓然綻放。可又有一瞬,太只疑惑舌尖麻木了一般,哪裡還能嚐出什麼味道。
她覺得心底彷彿開了一個洞,空空蕩蕩的,漏盡了窗外落寞的夕陽,斑駁的涼意。
碧煙伏在地上忽然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那一晚,被風依舊呼嘯的颳著,沒有片刻止息的意味。風聲連著洶湧的海潮,一疊又一疊的聲聲仰揚,宛若是有誰密密的敲著戰鼓,把遠處離人的哀歌唱疊著送了過來。
安媛忽然想起小的時候聽過一個故事,海里是有許多冤魂的,白天沉寂在海面以下,不能出來見到陽光,唯有到了晚上天黑時,才能出來唱歌,一聲聲要把哀傷的曲子唱給遠處心愛的人聽。太想到這裡,簡直不敢再想下去,耳朵裡的風聲依舊通透清泠。太翻來覆去的對著窗外昏暗的夜色,整整一宿都折騰著無法入眠。
到了黎明時分,風聲忽然住了,詭秘的靜宜。屋外似乎傳來了有人喧鬧的聲音。
“找到了,船找到了……”
“李二狗子膽真夠大的,為了二十兩銀子這麼大的風浪也敢出海,陪著付參將去送死。”
“嘖嘖,實在是慘,兩條性命就這麼送掉了,連屍體都爛的不像樣子……”
“唉,你快看,付參將手裡好像有東西……怎麼人都死了還握這麼緊……”
窗外的喧囂很是嘈雜了一陣,卻突然靜了下來,接著她聽到李成梁熟悉的聲音。既然他被驚動了,圍集的人群自然就都散開了。
屋外終於恢復了寧靜。她伏在榻上一動也不敢動,一滴晶瑩的淚水卻忽地落了下來。
黎明時,安媛坐在搖晃顛簸的大車上,終於又上了路。這一路的終點是哪裡,李成梁沒有說,只是把她送上打車時怯怯的囑咐了駕車的車伕(那原是李成梁帳中一名得力的校尉所扮)一番,末了,最後還在車中塞了個陪伴她的碧煙。
這一切安媛全然並不關心,她手裡冗自捏著幾根極其腥臭的海草,收拾東西的時候她什麼也不拿,獨獨拿了這個慎而重之的包好,捏在手心便再也沒有鬆開過。這是碧煙偷偷塞給她的,她連原因也沒問,卻已然知道,這是雲臚最後捏在手裡的東西。他到底是找到了, 海上千層風浪,駕船的李二狗死前肝膽俱裂,面目猙獰可懼,唯有他面色沉靜,甚至唇邊尤帶一絲安慰。太想到這裡,手裡的海草攥得更緊,任那股腐朽的味道彷彿要把她拖到海底。包括李成梁聞言對她投來的那一抹複雜的目光她也沒有注意到……究竟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是因為哎付雲臚麼?她苦笑的想,那她一定沒有。在她心底,只是有這麼一個人,可僅僅就是有這麼一個人,卻讓她添了許多新傷。
她的目光中浮起薄薄的霧氣,忽然想起初見雲臚時,他真是靦腆的如同一個孩子,在索秋的精心佈置下,彼此都知道那豐盛宴席的含義。彼時她是負了幾分氣的,恨李成梁揭開的傷疤,恨那人對自己的殘忍。可雲臚呢,他那麼單純的人偏偏也讓人猜不透心裡的想法。她只記得那晚雲臚喝了好多酒,喝到兩個人都雙雙醉去,喝到違反了軍規最後被李成梁重重的責罰。她猶記得那晚雲臚醉倒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他挑著朦朧迷離的長眉,含笑望著她:你是我 見過最讓人驚詫的女子。
第二日她從索秋處得知了添油加醋版本的雲臚受責情形,出乎意料的,她心裡沒有什麼感觸。淡淡的揮手讓索秋出去,心裡卻莫名升起了些煩躁。自己是個不詳的人,何苦讓他隨著自己飽受連累。她從此對雲臚冷淡了許多,可雲臚像中了魔一樣,不依不饒的給自己帶來些新鮮的玩意。
秋天野外的柿子,小小的,很酸,卻合她的口味。集市上新出的胭脂,比不上宮裡用的名貴,他一樣如珍寶的覓來,乃至於一帳的螢火蟲,嚇得她醒來後險些癱了去;病榻前送一碗熱騰騰的番柿雞蛋麵——他和番人買那兩筐番柿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