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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敷又看她一眼,幽幽道:“被你氣的。”
馮善伊噢了一聲,將湯水分他一半,招呼道:“來來來,多喝點補補。我明兒好再氣氣你。”
晚飯馮善伊沒用幾口,由李敷收拾了去,挨在床頭胡思亂想一番,繞著屋內踱了幾圈,扛著個包袱便要推門而出,燈前看書的李敷恰抬起頭來,淡聲問她:“不會是想逃?”
她扶門扭頭看他一眼:“你當我傻子。你把錢揣自己腰包了。我逃能逃哪去。”
李敷一點頭,覺得此話有道理。於是表示理解,順手將燈滅了,披著長袍與她共出。馮善伊一路往外,一路抱怨他就是個不散陰魂。走至客棧西側的小河邊,馮善伊將包袱抖開,冥紙亂飛。李敷這才想到今日是赫連頭七。
他蹲下身來,幫忙鋪好那些紙錢,緩緩道:“這麼多。”
“我怕她不夠。”她揉揉鼻子,嘆口氣,“我若死了,會有人給我燒這麼多紙錢嗎?我也過不了太窮的日子。”
李敷抬頭看她一眼,平靜道:“以你的個性,會自備。”
火光映紅了她半張臉,馮善伊說:“入了雲中我寫一封信,你帶回去給拓跋濬,我會讓他升你的官。你先幫我屯壓些冥紙,我擔心事後漲價。近年來物價飛漲,幣值不穩。”
“我恐怕不會同你入雲中。”李敷悶了一聲。
“你要回去找珠兒?”馮善伊想了想,只有這麼一個合情合理的緣由。
“為什麼是珠兒?”李敷倒也好奇。
“我見你倆有姦情。”
李敷冷哼了聲,不理會她的自行想象。
“那她為什麼要抓著你的領子哭。”她繼續盤問,“我在窗戶邊看到了。”
李敷站起身來,拎了她領子移幾步鬆開:“你該回去睡了。明日還要趕路。”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求皇帝給你賜婚。”馮善伊積極掰扯著這段婚事,眉間閃了幾日來難得的喜色。
李敷稍一挑眉:“珠兒給了你什麼好處?”
馮善伊指了指滿地灰燼:“這些是她幫忙置備的,不過——”
“你當真樂意替我求?”李敷截住他的話,繼續走著,聲音沉了沉。
“假的。”馮善伊擺出一張苦臉,盯著腳尖。
李敷步子一頓,回首看了看她,重複地念著她的話:“假的。”
馮善伊認真點頭,再仰首:“比起珠兒,我覺得我宮裡的青竹更配你。”
“是嗎?”李敷亦是淡淡應了一聲。
他朝前淡無聲走著,她就追著他的步子跟在身後,寒風吹起長擺颯然蕭索,夜涼如水,卻是難得安靜,頗適合談情說愛。馮善伊想自己這輩子,談情的級別論不上,頂多玩曖昧,場面實又不如想象。在感情上,她是個不怎麼幸運的女子,在最美好的年華遇到了砰然心動的人,卻沒能留住他與之執手死磕到底。她看了看李敷背影,論說這男人身形容貌都不差拓跋餘,為什麼偏偏她在他身後,還是更多地想起拓跋餘的好。
“很難。”走在前面的李敷突然吐出兩字。
“什麼很難?”這男人恰喜歡用倒敘句。這在馮善伊看來便是裝文雅,話不好好說,非三繞四拐,弄得人七葷八素才適時方休。
胡笳漢歌 跋涉篇十一 趣
“你那時說,要等我在世間有了牽掛,在最不忍離開的時候送我走。”李敷靜靜言著,淡淡掃了她一眼,“牽掛這二字,於我很難。”
馮善伊停下步子,抬了抬由溪水沾溼的裙角,隨口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不過——”李敷說著步子頓住,沒能說下去。
“我那時是逗你的。我沒想什麼人死。大家活得難得如意不是。”她笑了笑,專心致志擺弄著裙尾。
她之身後的男人,素色袍衣黑如墨,寒氣逼迎,長衫腰擺皆在飛。
馮善伊繞過裙襬徐徐轉身,走至他身前,青色長衣蕩了風中,靜靜抬首,面無表情的轉眸,漸勾起笑意,舒緩從容,“我不是什麼狠心的女人。”
李敷凝著她,手自她鬢後抬起,木蘭珠花笨拙地插入她髮髻間,他低了一聲:“相比逢場作戲虛情假意,我之無情無義更不會傷人。”
馮善伊順著那珠花摸去,笑了笑:“既是無情無義,何不丟去?”
李敷眸子閃了閃:“你這幾日來在故意勾引我嗎?”
馮善伊藉著他的話笑:“如何不能勾引。我不勾搭你,你早已聯合他人害我。我說了要你心上添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