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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越痛快。”
“朕,也痛快。”拓跋濬嘆了一聲,稍又揮袖,“你下去吧。”
馮善伊應聲欲退,只走出幾步,才又覺得不對,袖子擦了鼻子,皺眉看了眼拓跋濬:“皇上,貌似這是我的屋子。”
“難不成,趕朕走?”拓跋濬明顯不悅,拂了袖子重新坐下,才發現方才觸過墨臺得的右手髒了,那紙蹭了蹭,卻越發不堪,連連甩手道:“這天下都是朕的,還有什麼是你獨有?”
馮善伊點頭,這話聽著倒也沒什麼不合理,頭一回好脾氣地準備退下。拓跋濬才又抬眼,猶豫後低了頭,淡淡地沒了表情,口中輕道:“你今夜可以留下。”
馮善伊怎麼聽著這話該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才對,剛想回嘴,又覺無趣,退回外間繼續抄經。但也不知過了幾更,這一回她真是撐不住扶著案頭便睡過去。隱約中只覺燈滅了又亮,再不知多久,身後漫上腳步聲,似乎有人坐了身前,耳畔有經書一頁一頁的翻。聲音似幻如夢,一時讓她感覺惠裕又回了來,正敲著她桌頭,催她醒來背經。
馮善伊苦了一張臉,雖不睜眼,口中卻是咿咿呀呀:“藥王,當知是人、自舍清淨業報,於我滅度後,愍眾生故,生於惡世。。。。。。生於惡世。。。。。。”
他身側持著經書的拓跋濬不禁冷笑了笑,信手翻頁,淡聲接問:“而後呢?”
“生於惡世。。。。。。”馮善伊吞了口水,頭偏去另一側,呼吸漸沉,“惠裕,你且饒了我吧。我任罰,任罰。。。。。。”柳絮奪窗而入,落了鼻頭,她揉了揉,再無聲息,這一睡,便極沉。
夜梨芬香撲鼻,似覺人沉入睡梨中央,落得人比花輕。土壤是新灑過雨水的泥濘,她怕踩髒了素鞋,於是只拎起,朝著梨花深處而去,梨樹一步之間幻滅,升起梅花映天緋紅,樹下梅花妖精披著淺白色衫衣赤足於地間嬉鬧。她們揚起頭來,衝著她一笑。
“立子去母,如今你兒被立為大魏儲君,你有什麼不能知足?大魏國君血脈中延續著一半漢人血統,你當稱心如意。還不如快快受了賜死,與我們一處逍遙。”
胡笳漢歌 雲中篇之八 自保之心
“馮善伊,還不快快受死,與我們一處逍遙。”
“立子去母。。。。。。”
“受死。。。。。。”
一聲連著一聲,衝入耳畔腦海,成群的梅精擁簇而來,她們困住她,緊緊扼住她的脖子,用力竭盡她的呼吸,她們的面容一時變成了李申,一時又是常太后,終是。。。。。。成為自己!
“不要。”猛地睜開雙眼,涼風掃入眼眸,原來只是一個夢,只是胳膊壓住了脖頸。
馮善伊驚魂不定地坐起身,雙肩痠痛。坐穩後,才覺拓跋濬竟也是伏在對面睡了過去,他雙膝上仍鋪放著經卷,已有風吹散,延展至地磚。
她仍是對於那個夢不肯釋懷,輕移腳步前去闔窗,由冷風吹著,混亂的思緒徐徐沉靜。隨後召了宮人將拓跋濬抬回床上,她親自予他放下床帳,再回書閣間將擲得滿天飛的奏摺一份份碼好。這氣惱起來便亂扔摺子的毛病,倒與拓跋餘有幾分相像,也不愧是叔侄。
待到一切齊整,她披了長衣持燈而出,想著去潤兒屋裡睡,一併與她談談這些日子都是怎麼了。她自認為不是個會教孩子的好母親,論說自己,便從未由母親教導過。從小到大,母親皆是圍著哥哥轉,自是希希死後,她與母親更不親近。然而對待潤兒,她一門心思想把心肝肺掏出來對她好,難道這也錯了嗎?從前沒能從自己母親那得到的,她要通通交給潤兒才是甘心。於是便格外的寵溺,也格外的嬌縱,如今這孩子心氣越發得高,實在難以把握。
才走至中庭,見得白天還盛放的梨花竟凋敗了,不由得住步。樹間忽有黑影躥過,嚇得她連連退步,後脊猛撞向身後冷肩,一把冷刃直抵她頸前。
“你是誰?”馮善伊咬唇,不動分毫,“天子眼皮底下便敢動刀子,你好大的膽子。”
“你別出聲,隨我來。”身後人壓低了聲音,卻明顯分得出是個女子。
馮善伊便不動,由著身後人將自己拖入**密林,她從不知道原來自己居所之後尚有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秘處。繁茂的樹林遮住盛月光芒,偶有星光疏落,卻也分不清來時路。馮善伊稍動半寸,只覺頸間火熱灼痛,血色在黑暗中綻放出另類的光芒,不僅是驚了馮善伊,更是驚了身後持匕首之人。
刀,顫抖而落。
馮善伊望了一眼腳下的寒光,又抹了頸間溼黏,輕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