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上呼啦一把覆了粥碗,敲著筷子上竄下跳,邊鼓搗邊喊起從前雲中老宮人教他念唱的歌謠:“打呦打呦打,罵呦罵呦罵。好閨女,好娘爹,打一團啊罵一團,愛呦愛呦愛。”
“這是幹什麼!行言做念如同粗鄙村人,可有規章可循?!”
門猛地由外推開,一同映出拓跋濬黑青的臉,他殿前議事吃了滿肚子火,自不能去李嫿妹那裡怕言語不順傷了人心。只得繞了後院來,見得滿室亂景,無處可發的火,自如沖天一怒,宣洩得酣暢淋漓。
拓跋濬這一吼,幾乎能將房梁衝頂上天。
“哎呦哎。”小雹子第一個反應是從桌上滾下來,扭著母親裙尾,“壞壞,老虎來了。”自那日雲中一吼後,也不知師從了誰,小雹子張口談起自己老爹時便念老虎。也是後來馮善伊才明白,他喊老虎,是因拓跋濬常衣袖口常繡著的虎豹。
“我們這是培養感情,親子同鬧同樂。您想參與要排隊。”馮善伊背後的手一揮,方媽即明眼色的將馮潤和滿臉粥汁的小雹子牽了下去。
拓跋濬沒理她,揣著奏摺直入書閣間,長袍滑了地上,滾著湯汁米粒,他皺死了眉,提著袍角繞開。
馮善伊探出頭去召喚幾個宮人輕手輕腳過來收拾殘局,剩下的光景只得守在書閣對隔的軟榻上自尋樂子,半天工夫的荷花繡成了白色豆腐渣,棋譜擺了好卻覺得無趣,終是逃出了案上擺了幾日的佛經,一筆一筆抄起來。四年來默佛經養成的習慣,無所事事便以這些打發時間,抄著抄著便也睡過去,再醒過來時,更聲響了起,驚得她忙坐起身,擦了口水向書閣望去,燈依然是亮著的,偶爾有翻頁的聲音依稀傳出。
“馮善伊,你過來!”這一聲由閣中飄來。
馮善伊壓著困勁兒往裡走,進了書閣,扶著案前坐了團椅中,靜候問訊。
“你站那。”拓跋濬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滿手的奏摺擲了滿地,突兀地抬了袖,“站那,容朕罵罵!”
馮善伊打了個呵欠,困得發暈,索性不吱聲地站了身來,立在他說的位置上。
拓跋濬圍著書案轉了一圈,大甩了袖擺,猛拍了把椅木:“穆伏,朕多次下詔免黜朔恆兩州賦稅徭役。這州衙郡縣報上來的摺子怎麼會說,稅役重難堪負。揣著天家皇命,榨著百姓汗血,是你們在吃乾飯,還是朕在吃!”
馮善伊打了個嗝,幽幽道:“晚上喝的是粥。”
拓跋濬仍是陷在自己情緒中,背過身去,又恨恨落拳於桌上:“閭里空虛,民多流散,綏導無方。佞邪當途,百官多貪,為法混淆,昏於政!司徒陸麗,朕封你做尚書,你竟屢次瞞報百官之不法,是與同流者共罪!”
馮善伊稍有些醒轉,抬眼看了看面目緋紅的拓跋濬,才知他這是把當朝上不能說的話一口氣言盡,把奏摺裡不能罵的字眼盡數托出。皇帝做得如此怨恨窩囊,倒也著實辛苦。
拓跋濬猛得進步,一袖直指馮善伊,咬牙怒喝:“乙渾,當今天子起用個漢人又如何。胡漢皆是朕之子民。朕告訴你,朕不僅要用他高允,還要賞他封他!你率千軍萬馬揭竿而起,朕也無所畏懼!”
馮善伊睜開雙眼,只覺一番痛罵中,方才那句正是罵得她心眼舒坦,隔了許久,她愣愣道:“您,再罵一遍!”
拓跋濬怔住,忙收回了袖子,抿了唇聲音稍低:“朕,罵這個做什麼。”
他要起用漢人,不僅是起用,甚至要排除萬難,將大權賦予一個漢官。
他方方說了那句,胡漢皆是。。。。。。子民!
馮善伊只覺滿心滿眼都歡騰而起,睏意倦意全無,面上詭異地笑過,而後忙握緊拓跋濬袖口,討好道:“皇上您渴不渴?餓不餓?累了罷。臣妾給您捶捶肩。”不等說盡,即是轉了拓跋濬身後,軟拳輕砸向他後背。
拓跋濬不解地皺眉,反握住她手,將她拉至身前,低了聲音:“朕將你罵傻了?還是你瘋了。”
她只是垂著頭,沒有吱聲,許久搖了搖頭。
他從未見過這模樣的馮善伊,於是命她抬頭,她還是不動。
他只抬手一勾,毫無溫柔的勾了她下巴,直對著她表情。
素白的臉比平日更白,裸色的唇隱隱發顫,能看出深深抿過的齒痕尚泛著紅印,那一雙眼睛似團著玉,晃一晃,便能落出水來。長睫抖了抖,她移了開視線,只不知向何處望去。
拓跋濬一驚一愣,鬆了手,轉過身去,手搭了墨臺上:“是朕罵得兇了嗎?”
馮善伊果斷一笑:“您罵得越兇,我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