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亂如麻,如今這樣沉浸於悲慟中的阮黎望,又怎麼還有心思管那些事,心頭那不安的感覺便又強烈幾分。
棺槨入靈堂,蘇悅菡與孫福圓合力,才攙扶起跪在地上似是傻了一般的阮黎望,待到擺入靈位,再又跪下磕頭,阮黎望終於再次痛哭失聲。阮黎望這一哭,上上下下豈有不哭的道理,一片哭泣中行完了禮,阮黎望幾乎要昏厥般毫無力氣地靠在蘇悅菡的身上,蘇悅菡吃力地扶著他,嘴裡也只能空泛地安慰著。
阮黎望聲音早已哭得嘶啞,只是絮絮地輕喃著,“小荷,朕總以為,即便朕做了皇帝,只要母后還在,朕還能由著性子當個孩子的。母后嚴厲,愛管著朕,朕自然也是煩的。可是,有這麼個人管著,罵著,說著,朕就總覺得,朕可以不用急著長大,還可以逍遙幾年的。”
阮黎望說完抬起滿是哀傷和委屈的臉定定地看著蘇悅菡道,“母后很疼朕,可是她性子一向淡淡的,所以朕其實跟她遠不如父皇那樣親切的。朕小時候調皮、偷懶,到處惹禍,太傅不罰朕,父皇不罰朕,母后卻是一定會罰的。最開始的時候,朕心裡是怨母后的,可是慢慢的,朕又覺得,有母后管著,日子才過的更有樂趣。只要不是做了太大的錯事,平日裡偷懶早課時睡個覺,秋天裡爬樹摘個果子啊,夏天裡下池塘裡撈個魚,偷偷的,反倒是更有趣些。於是大錯朕不敢犯,小錯朕卻每天都犯上幾次,就為了讓母后唸叨朕幾句,朕就會覺得這世上總有人是在意朕這個人的,而不是隻在意著永昌朝太子這個身份。
父皇寵著朕,可是人人都是寵著朕的,卻也並不稀奇,所以父皇走了,朕雖然難過,卻總想著還有母后在,朕就依然能有個偶爾撒嬌、耍賴的去處,有個真心實意疼朕的人。可是母后如今卻也沒了,那日後連個管著朕,會罵朕的人也沒有了呢。”
蘇悅菡拿著帕子不停地為阮黎望擦著源源湧出的眼淚,聽他絮叨完了,才輕聲說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心裡難過。可是臣妾卻也不得不說,即便是母后還在,您已經是一國之君,萬不能再把自己當做是個孩子了,您可是全天下百姓的父母,滿朝文武的仰仗啊。”
阮黎望聽了並不吱聲,只是低了頭去,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蘇悅菡手裡有些無助地捏緊了帕子,也一起沉默了下來,畢竟這個當口,無論是安撫亦或是勸慰,似乎對阮黎望都再無意義。
天就在這樣無盡的沉默中漸漸暗了下來,春暖附在蘇悅菡耳邊問道,“娘娘,您一天也都沒吃東西了,要不要將就著用些點心?”
蘇悅菡這才動了動跪得有些酥麻的腿跟阮黎望說道,“皇上,先起來吃口東西吧。”
阮黎望卻只是麻木地搖了搖頭,仍是低著腦袋跪在那裡一動不動,蘇悅菡又勸道,“皇上,這當口您再怎麼難過,也不能不保重龍體啊,總是得吃些什麼的,還要跪上一夜呢,臣妾怕您身子吃不消。”
阮黎望依舊是搖頭,只是無力地說道,“朕不餓,身子也沒事的,你去吃些東西吧。”
蘇悅菡又怎麼能走,只好也是陪著他跪著。腿已經麻木的似乎沒了知覺,肚子裡也絲毫沒有餓的感覺,頭卻愈發的昏漲了起來。
蘇悅菡亦是難過,卻遠沒有阮黎望這樣的切膚。腦子裡卻是反覆地想著父親的囑託,這一時半刻間卻是沒有機會開口,也不知會不會耽擱了什麼大事。王親貴胄那邊也都是下了詔的,路程近的,明日也就會到了。淮王稍遠些,最遲兩日內也是會到,而這時候該也是在路上了。這樣的大事,若是阮黎望不開口,或者說不找個好的藉口,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攔著淮王進京了。可是父親那樣著急地與自己說,總是事情已經大了,她又實在是不敢拖延。反覆猶豫著,實在無法,也只好開口跟阮黎望說道,“皇上,此次分封了屬地的王爺們是不是就不讓他們進宮了?”
阮黎望迷迷糊糊地抬頭看蘇悅菡,“不進宮?為何不進宮?依照祖制,莫說皇叔們,五品以上的大員,不也該是來叩頭的嗎?”
蘇悅菡咬了咬嘴唇道,“若是都進宮,臣妾怕自己安置不過來,慢待了王爺們。”
“舉國致哀的日子,誰還會挑這樣的理,你若是忙不過來,讓內務府幫忙安頓著就好。”
“嗯,那淮王的身子一向不好,上一次悲慟過度傷了身子,良久不愈,若是皇上開恩,就免了淮王進宮叩頭吧,臣妾怕他身子吃不消,如今人仰馬翻之際,也得不著照顧,若是有個病災,延誤了總是不好。”
阮黎望似乎根本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只是擺擺手道,“無礙,若是七皇叔身子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