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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必須要用燒紅的鐵棍灼燒,不然邪風入體,傷口就會慢慢潰爛。灼燒的痛楚,即使是最精華的沉香也沒有辦法消除,她曾經見過一個軍士,因為箭頭刺入腹部,軍醫灼燒傷口時,竟然活生生咬裂了自己的牙齒。
她看向桌上的牛筋長繩,微微嘆了口氣。
纖長的手指從子衿的腰腹部大腿緩緩移動,她需要先找到胎兒的位置,肚臍下方,恥骨之上,腹部鼓脹,她以手丈量。
“肚子尖翹,硬朗字首,看來是個男胎。”寧卿緩緩說道。
子衿身子一顫,幾乎咬牙:“只是個孽畜!”長期的女閭生涯讓她生不出絲毫作為母親的溫柔,更何況,因為這個孩子她受足了罪,受盡了嘲弄。
就在故意讓子衿分神的剎那,寧卿等到這刻,一手按住胎位,一手將刀刺向子衿腹中,尖刀劃破薄薄的面板,鮮血立刻噴湧出來,子衿神色鎮定,將吸血的棉布略微一扯,就準備將刀子豎立一劃,然後就可以直接取出死胎。
而就在這瞬間,她按在子衿肚子上的手,忽然感覺到了一點微不可察的胎動。
寧卿整個人都傻住了,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她將手加大力氣撥動了一下子衿的腹部,胎兒果然又動了一下。
這個頑強的小生命,竟然還活著!!在母親用了水銀,絞布,還有這一刀的情況下,竟然還活著!
她幾乎沒有辦法去想象這個可憐的孩子是怎樣在黑暗的腹中徒勞無力而又恐懼的掙扎。
寧卿幾乎毫不猶豫,立刻將刀拔了出來,刀口只是切破腹部,並沒有傷及胎囊。
止血藥倒下去,吸血的棉布狠狠的裹起來,壓住了噴湧的血液。
子衿面色一變:“寧姑娘。”
“你的孩子,還活著。”寧卿看向她。
子衿面色慘白,眼淚在眼眶湧動,然而眼神卻是決絕:“求你。”
“不可能。”寧卿搖頭,“她是你的孩子,她還活著。”
母子連心,胎兒在母親肚子裡面的些許動作都可以輕易被感知,在明明知道自己的孩子還活著的情況下,還等待著利刃去傷害它,這是什麼樣的鐵石心腸才會做的事。
“求求你,寧姑娘,我不想死,我還想活著回澶州,我的母親還在那裡等著。”子衿哀求。
所以就可以無視這個無辜的生命,要活剖了她嗎?
寧卿最後看她一眼,扔下了刀,將手在木盆裡面洗淨,放下方才臨時換的粗布婢服衣袖,裹緊斗篷,走了出去。
“寧姑娘!”子衿在她後面淒涼的喊了一聲。
寧卿站定在門口,沒有回頭:“我會為你去求情。”這也是她僅有的能做的了。
門關上了,一聲鈍響。
此刻已經是黃昏,女閭的白天才剛剛到來,曲眠房外一片安靜,寧卿想了想,沿著曲眠房外的小徑往新蓮房的後方走去。
今天新來了一批女寵的訊息早就傳遍了軍營,此刻但凡身上有點閒錢又不在駐防值守的兵將都往女閭湧來。
女子的調笑聲,哭泣聲,吵鬧聲,絲竹聲,讓這裡更像個荒唐的人間地獄。
今天新來篩選出來的中等姿色的女子已經在新蓮房前房接受將官們的篩選了,新來的女子只有姿色等級獲得憐愛,官家小姐的身份或者會讓人更加覬覦,得不到任何保護。
寧卿不忍去聽,壓低了帽兜,快步經過新蓮房旁,準備往後院去。
她需要找到歐媽媽,去求她,她知道有個法子,也許有幾分把握可以成功。
這本應該是後來才可以攤開的底牌。
但她現在也顧不得了,她過不了自己這關,她說服不了自己去屠殺一個柔弱至極的嬰兒,即使這個可以讓她在女閭中站穩腳步,按照她最開始預想的那樣,成為女閭里面的女醫,成為歐媽媽的心腹。
昏黃的雪花飄飄灑灑,一個將士喝多了酒,醉眼朦朧的推開新蓮前房的門出來透氣,腳比眼快,一步踩下去,正好撞上了寧卿。
“小娘子……嘻嘻,讓大爺暖暖。這麼冷的天——”寧卿的兜帽被一把扯了下來,露出一張清麗魅惑的臉龐。
將士頓時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了她:“哈哈,讓你們瞎搶!看老子抓到一個好東西!”
寧卿來不及掙扎,竟然被這粗魯漢子一把扯了過去,冰涼的鎧甲撞在她臉上,她微微一顫。
下一步,就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朱新城冷酷猙獰的眼神幾乎想要將寧卿生吞活剝:“寧卿是吧?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