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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了寧卿一眼,她已經有幾分迷糊,霜風打不定主意是不是應該扶她下馬。
而現在都軍府一臺階的人,顯然其他人也沒有這個意識。
“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告。”他見禮之後,立刻上前兩步,也管不得此刻馬上的寧卿了。
慕容昕點了點頭,餘光看著仍然端坐馬上的女子。
霜風的馬性子烈,主人下馬之後,此刻便有幾分不耐煩,但是仍然耐著性子甩尾抖鬢,提醒背上另一個不速之客快快下來。
寧卿抓住馬韁,只覺得手腳痠軟,腦袋發昏,她猛地咬了咬舌頭,劇烈的痛楚帶來一絲清醒。
她一腳蹬住一邊馬鐙,一手去抓馬韁,空空的卻是無力,王珂看出不對來,剛要上前,寧卿已經跳下馬來,身形不穩,往前晃了幾步。
慕容昕面色一凝,剛剛要伸出的腳步看見她自己穩住身形,生生停了下來。
他聽了霜風的彙報,不曾大意:“立刻吩咐左右潛衛搜城,不要放過任何臉上有疤的男人。”
寧卿停在慕容昕身前,即使剛剛從戰壕和拼殺中出來,他也是絲毫不染,此刻身上已經換了一身麒麟寶相鎧甲,清貴凌人,明亮耀目。
他問道:“你見過他,可曾傷到?可還記得他的模樣?”
寧卿想了想,腦子裡卻只是那雙眼睛,惡鬼一般深沉冷酷的眼睛:“長得很是尋常,我可以為王爺畫上肖像。”
慕容昕見她狀態不佳,本來還是冷寒的臉上有了絲鬆動,到底不得那般狠心,扭頭叫過王珂:“陪阿恆下去好生歇息,等好了,再畫像不遲。”
然後他伸手拍了拍寧卿的肩膀:“去吧。”果然有些餘熱。剛剛他回到城中,發現王珂還在城樓遊蕩,竟然沒有陪在寧卿身旁,而這時候又收到都軍府裡傳來的訊息:寧卿隨著王珂出來,打著他的名義,一直都沒有回去。他立刻丟下此刻接受勝利歡呼的機會,巴巴的騎馬趕回來,結果發現人家好好的,竟然自己找了人那麼“親密”的給送回來,怎麼不鬱結?聽了霜風解釋,倒是勉強好了那麼一點,但是眼前的女人貌似一副毫不知情也不領情的模樣。慕容昕生生咽回嘴裡那些帶著酸溜味道的話。
寧卿謝過,轉身的時候慕容昕也跟著轉過身來,就在這瞬間,寧卿看見鎧甲的光潔面中出現一個淡淡的黑影,幾乎來不及多想,她猛地轉身,正好擋在慕容昕身前,一支利箭直射而來,生生洞穿了她的左肩。
這樣的痛楚,令她再也承受不住,猛地一仰身,直接撞在慕容昕的鎧甲上,慕容昕整個人都震了一下,暈眩般看向寧卿,女子面色慘白,黑髮如雲,此刻正軟軟從他肩膀上滑落下來,殷紅的血跡從他纖塵不染的鎧甲上緩緩滑下,像是無聲的水墨畫,一直滲透到他的鎧甲裡面。
那麼多的血,一滴滴滴到他的手上。
他攬住寧卿腰身的手上,一片溫熱,箭簇的利刃透過血肉之軀,刺在他鎧甲接縫處,索性沒有傷到任何肌膚,但他的表情,更像是被射中的是自己。
左右一瞬的呆愣,霜風率先追了出去,劍雨左看看右看看,好多的血,他拿出一大塊布來,卻不知道從哪裡入手去擦,王爺這麼愛潔,這下……他咬咬牙,伸出手去:“王爺,我來。”
慕容昕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將寧卿整個橫抱起來,直接抱進了都軍府。
他一路疾奔,一直到了攬雲堂偏殿,一腳踹開門去,將寧卿抱進房中,放到潔白如新的床上,迅速蔓延的鮮血瞬間染紅了錦被,他直接拉過被子,直接用牙一咬,將錦被撕下一塊,簡單裹在她的心脈處。
劍雨等慌慌張張的跟在後面跑進來,慕容昕回頭一喝:“還不快去找大夫來!!”
他帶著兩個侍衛又慌慌張張的跑出去。
王珂幾步撲上前,半跪在床榻上,看見閉目不言昏死過去的寧卿,頓時神色張惶:“阿卿,你不要死啊……”
“閉嘴!”慕容昕瞪她一眼,“還愣著幹什麼?先把傷口整理出來。”
王珂平日也是個急性子,也頗有膽識,此刻手按在寧卿身上,竟然微微顫抖,她的眼眶通紅,剛剛解開一點觸及到寧卿的胳膊便驚撥出來:“阿卿——好燙!又開始高熱了?這,這箭不會有毒吧?”
慕容昕道:“不會,這箭矢是大烮所制,定是那狗雜種搶了一柄弓。”他咬牙,“抓到他,本王要他後悔生在這世上。”
王珂鬆開寧卿一點衣襟,只露出那塊箭傷的地方,看見那樣粗的箭,她的聲音頓時帶了哽咽:“大夫怎麼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