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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軍隊都是舉刀虛晃,友誼第一,殺敵第二?
天大的笑話。
朱厚照為出海一事鬱悶,楊瓚也沒太好的辦法。只能提起武學之事,轉移天子的注意力。
“陛下,殺敵有賞,蓋能激勵軍民。今京軍操練無法,學中無才可舉,當行賞賜之法,以勵武臣子弟。”
“賞賜?”
“武學年終一操,可改為三月一考。請鈔為獎,優者按季行賞。當日於學中鳴鼓,以彰其能。”
沒有激勵,如何能大踏步前進。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凡武臣子弟,再是紈絝,也要爭幾分面子。
天子行賞,鳴鼓學中,既得實惠,又有面子。
再榆木腦袋,不求上進,面對這種情況,也該仔細想想,別人三月領賞,榮耀學中,老子出門抬頭挺胸,倍有面子。自己月月落後,回到家中,不是竹筍炒肉,就是木棍加身。
老子一樣是紈絝,憑什麼抽孩子?
好的不學壞的學,必將抽得更狠。
論起抽人的技術,實乃武將家學淵源。楊探花欲有所長,還當勤學苦練。
想了想,朱厚照點頭。
“此事可行。需令兵部先議,方可定為條格。賞賜的金銀,”朱厚照咂咂嘴,“朕自內庫出便是。”
因操演之事,天子盛怒,兵部尚書劉大夏在雪中長跪,羞愧氣怒交加,病在府中,早朝都未能上。部中上下戰戰兢兢,對天子的命令,凡是合理,必不敢駁斥。
相比之下,戶部卻是老大難。
除軍餉和災銀,韓尚書簡直一毛不拔。
朱厚照無法,幾番從內庫搬錢,承運庫太監連連上奏,就差抱著天子的大腿哭:陛下,庫房將要見底,天子家也沒有餘糧,慎搬啊!
內庫之事,楊瓚不好插嘴。
只不過,錦衣衛收繳的番僧賞賜,囚犯贓銀,均未送入順天府,而是運送到承運庫,他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透過慶雲侯世子一案,楊瓚還得知,功臣不納稅,宗室不交錢,絕屬謬誤。
洪武帝定下規矩,賞賜給皇親、功臣、內官及寺觀的莊田,不能白得,全部都要交稅。不收麥稻,只徵銀兩,按每畝三分收取。
盤點南北兩京,雜七雜八算起來,每年可得銀二十餘萬。
聖祖高皇帝在位時,敢拖欠一分銀子,必讓你好看!自宣宗皇帝之後,減免成為常例,拖欠也沒關係。
朱厚照繼位至今,弘治十六年的賞田稅銀仍在拖欠,弘治十七年更是想都不要想。
不能說老爹過於仁厚,只能是皇親功臣不體皇恩,膽大妄為。
“有幸”翻閱慶雲侯世子的供詞,楊瓚發現,周家已有三年不交稅銀,藉口五花八門,簡直匪夷所思。偏弘治帝不追求,任由其拖欠。
今番周瑛被下詔獄,前事都被翻了出來。
想救兒子?
先把積欠的稅銀補全,再論其他。
慶雲侯在詔獄外守了兩日,求不得宮中開恩,只能想法籌錢。補交之後,是否釋放周瑛,還要看顧千戶的心情。
以楊瓚的觀察,可能性實在太小,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楊瓚正琢磨庫銀,朱厚照已擬定條章,行賞之外,新增罰規。
“有賞當有罰。”
朱厚照放下筆,吹乾紙上墨跡,道:“朕聞秀才不第,考核不過,達一定年限,即要奪其祿米。朕不欲罷黜學中子弟,懲治懈怠庸碌者實是必須。”
“陛下英明!”
楊瓚拱手。
“楊先生必早已想到,故意不說,是想考朕?”
“陛下,臣不敢。”
真心冤枉!
只言賞不說罰,絕非考驗天子,實是不想再得罪人。
先同文官集團保持距離,後同勳貴功臣扯開臉皮,再同武臣子弟各種不對付,事情傳出去,即便是鋼筋鐵骨,也會被敲得粉碎。
楊瓚惜命,總要為自己留條退路。
從楊瓚的建議中得到啟發,朱厚照先定京城衛學條規,又鋪開紙,敕令在外衛所,指揮以下,百戶以上,凡年不滿二十五歲,均要入衛學,熟讀《大誥武臣》,勤學武經七書。
“提學官嚴行其責,督其學習,舉能才,備來年武選。”
武選是由各衛學推舉?
楊瓚詫異。
朱厚照更詫異。
“楊先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