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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化為泡影。
連續三日,文武群臣準時準點候在西角門,卻連朱厚照的影子都沒見著。
群臣擔憂,以為太子殿下是身體不適。哪想到,三位閣臣到乾清宮覲見,都是滿臉擔憂的進去,眉頭緊擰的出來。
李東陽尚能不動聲色,劉健的臉赫然已黑成鍋底。
太子殿下哪裡是身體不適,分明是在和朝臣慪氣!
他想親征,朝臣不答應,心中有火發不出來,乾脆整日躲在乾清宮,非但不臨朝聽事,連弘文館都不去了。
劉健三人覲見時,朱厚照穿著一身常服,捧著一本閒書,正看得津津有味。見到幾位相公,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睜著眼睛說瞎話:“孤偶感不適,勞三位先生擔憂。”
乾清宮走一遭,內閣三人的憂心更甚以往。
原本擔心這位會成為“暴君”,如今看來,哪裡是“暴君”,分明就是“昏君”!
“先皇殷殷重託,老夫絕不能視而不見!”
火氣上來,劉健就要上疏進言。
李東陽阻止了他,道:“先看看再說。”
看看再說?
“殿下天生睿智,非是不懂道理。”李東陽壓低聲音,道,“此番怕是有奸宦作祟。”
奸宦?
劉健壓下火氣,眼中閃過一抹陰沉。
如果真是奸宦誘導太子,他必不與之干休!
擔心朱厚照的不只內閣六部。
朱厚照幾日不臨朝聽事,也不入弘文館講習,楊瓚每天到翰林院點卯,都能遇到謝丕和顧晣臣,無一例外,皆是眉頭深鎖,神情中帶著憂鬱。
“楊侍讀。”
“謝兄折煞小弟。”
謝丕客氣,楊瓚卻沒有大咧咧領受。言行謙遜,既不將姿態擺得過低,也不會予人一朝得志、鼻孔朝天的印象。
三人的值房仍是相鄰。
每日做完抄錄工作,時常互相串門,提到最多的便是太子殿下。
謝丕和顧晣臣沒有資格上朝,對朝堂上發生的變化,知道的不如楊瓚詳細。哪怕是謝丕,也只是從謝大學士口中聽說,太子殿下是如何的年少氣盛,魯莽輕率,並無實際感觸。
“賢弟看著,殿下究竟是如何?”
楊瓚搖搖頭。
告訴謝丕顧晣臣,朱厚照就是個小屁孩,被親爹寵壞了,事情不順心就開始發熊?
能想不能說,說出來就要大禍臨頭。唯一能表露的,只是和朝中文武一樣的擔憂。
謝丕顧晣臣沒有多想,對視一眼,都是嘆息連連。
當日離開翰林院,楊瓚沒急著回家,而是揣著名帖和書信,尋至顧千戶府上。
門房見過楊瓚,忙尋來管事之人,鄭重接下楊瓚的名帖書信,道:“伯爺近日奔忙,常不在府中。楊侍讀放心,伯爺回府,小的必定將帖子送上。”
“多謝。”
沒有多說,楊瓚轉身離開。
又是三日過去,朱厚照仍不至西角門視事,也不給群臣一個說法,都察院和六科終於炸了。
御史和給事中的諷諫飛入內閣,堆成小山。送入乾清宮,朱厚照卻是看也不看。
情況愈加惡化,內閣三人覲見,竟被中官攔在宮門前,連太子的面都見不著!
動靜太大,驚動兩宮。
王太后和吳太妃擔心朱厚照的身體,張皇后也不再繼續和兒子慪氣,輪番上乾清宮探視。朱厚照嘴上答應得不錯,等人前腳一走,後腳便將話拋在腦後,依然故我。
與此同時,楊瓚的帖子和書信終於遞到顧千戶面前。
放下名帖,展開書信,看著紙上短短几行字,顧卿的眉頭越挑越高。
“楊侍讀還說了些什麼?”
“回伯爺,楊老爺只留下名帖書信,並未多言。”
“哦。”
顧卿點頭,揮退家人。手指輕輕敲著桌沿,片刻後起身行至書房,提筆寫下一封回信,直接附在名帖之後,令人送到楊瓚府上。
“親自交到楊侍讀手中,言我近日不在府中,有事可尋伯府長史,自會安排妥當。”
“是!”
家人離開,顧卿重新拿起楊瓚的名帖,看著橫平豎直的幾個大字,不覺嘴角輕勾,笑意湧上眼底。
彼時,楊瓚正在家中獨坐苦思,廚娘精心烹製的晚膳送上,微微動過幾筷子,就放下了碗。
“四郎不再用些?”
楊瓚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