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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戰兢兢的在殿前伺候,喘氣都不敢大聲。
原本,跟在太子殿下身前的八個內官,他不排第一也是第二,極是得寵。自從揹著太子去過坤寧宮,捱了一記窩心腳,別說誇他,能掃他一眼都是開恩。
為此事,谷大用和張永幾個沒少譏笑,文華殿中的宮人中官也學著捧高踩低,劉瑾的日子愈發難過。
先時在文華殿,哪個中官見到他,不是笑著問一聲“劉公公”。現在倒好,連殿前的小黃門都對他愛理不理。
更讓劉瑾恐懼的是,司禮監和內官監的掌印均視他為眼中釘,不除不快。不知什麼時候又會抓到他的錯,將他押入囚牢。
這一次,可沒有坤寧宮的錢女官來救人。
越想越是害怕,越害怕越是會想。
劉瑾惶惶不可終日,臨到端午節前,竟是瘦骨嶙嶙,臉色蠟黃,活似生了大病,差點被挪出文華殿。
經過醫士診治,劉瑾好說歹說,證明自己沒病。又趁機在太子面前哭了一場,言是為天子憂心,方才至此。
“殿下仁孝,憂心陛下,眼瞅著瘦了一圈。奴婢著實心焦,卻是不能近前。奴婢犯了錯,該罰,可奴婢委實掛心殿下!”
話說得粗俗,有些顛三倒四,卻更顯得真誠。偏偏朱厚照就吃他這一套,想起劉瑾平日裡的好處,語氣不由得軟了一分。
“起來吧。記著教訓,莫要再犯。”
“奴婢遵命。”
“孤去文華殿,劉伴伴跟著吧。”
聽得此言,劉瑾面上感激涕零,心中卻道:只要能得回太子殿下的信任,早晚有翻身的一天!
谷大用和張永在一旁看著,心裡著急,卻是毫無辦法。
待朱厚照離開文華殿,瞅著沒人的當,張永將谷大用拉到偏處,著小黃門遠遠的守著,兩人湊著頭,一陣嘀咕。
“姓劉的果真狡猾!”
“長此以往,難保殿下不會心軟。”
“必須得……”
小黃門離得遠,聽不清兩人的話。單看兩人的表情,就讓他生生打了個哆嗦。忙轉過身,專心拔著石階下的矮草,再不看偷看一眼。
乾清宮中,弘治帝用過藥,正翻閱奏疏。
寧瑾捧上溫水,小心道:“陛下,太醫院又換了方子。”
“恩。”
弘治帝頭也沒抬,放下兵部的上言,看到禮部的奏請,不由得皺緊了眉。
“陛下?”
“無事。”
合上奏疏,弘治帝端起茶盞,微微抿了一口。
弘治帝雖不上朝,卻是放心不下國事。精神好些便要掙扎起身,翻閱奏疏,處理朝政。
重病不下第一線,堪稱天子典範。然勤政的代價,卻是病情每況愈下。
苦撐半個月,內閣三位相公和六部尚書終於看不下去了。
禮部尚書張昇奏請,言聖體違和,乞俯從臣下請,再寬限視朝之期。
翻譯過來:陛下,您都病成這個樣,就別擔心工作了。一切有臣,臣無法決斷,還有太子殿下。
這種情況下,御史言官都縮起脖子,再不說什麼天子怠政,禍之將起。更不敢輕易刺激天子,彈劾朝臣的奏疏都少了許多。
誰敢在這個時候找不自在,內閣三位相公就能收拾了他!
在詔獄小住的楊瓚,自然隨之泯然。斬衰殿試之事,再無人提及。
朱厚照進殿問安,弘治帝猶剩一半奏疏沒有看完。
見到親爹的病容,想起詔獄中同楊瓚的長談,朱厚照眼圈發紅,雙拳緊握,一股悶火從胸中燃起,頃刻燎原。
“兒臣拜見父皇。”
“起來。”
弘治帝放不筆,令寧瑾移來圓凳。
“別站著,坐下,同朕說說話。”
坐到弘治帝身邊,朱厚照仍是面頰緊繃,怒容難掩。
發現到兒子不對,弘治帝自然不能不問。
“這是怎麼了?”
“父皇……”
朱厚照猶豫片刻,終咬著牙,將楊瓚之言一一複述,說話時,怒氣愈發明顯。
“父皇為國事殫精竭慮,日夜操勞,以致沉痾復起。這些蠹蟲卻是蒙面喪心,蠅營鼠窺,斂財無算,簡直無恥之尤!兒臣恨不能將之盡除!”
越說越怒,朱厚照握緊拳頭,大有人在面前,必一腳踹飛的架勢。
弘治帝靜靜聽著,乾枯的面容多出些許生機,語氣更是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