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盞茶水。
“楊先生沒看到,區區七品給事中,為官不過五載,家中藏銀逾萬。更有珍珠絲綢,各種古畫古玩。牟斌將記錄的冊子給朕看,朕都不敢相信。”
“發跡之前,家中僅有幾畝薄田,進京都要靠族人接濟。這才幾年,竟豪富如此!”
砰的一聲,茶盞頓地。
“朕讓牟斌去查朝官,有一個算一個,少則千餘,多則百萬,最多的幾個,家中庫房都有兩三處。朕是沒借口處置,不然……”
楊瓚靜靜聽著,始終沒敢問,錦衣衛暗查百官,朝中幾位大佬是否也在名單之上。
按照一視同仁的規則,應該不落。
“楊先生不在時,朕沒人說話,只能憋氣。”朱厚照又端起一盤點心,顯然心情好了不少,“楊先生能聽朕說話,朕總算不那麼難受。”
朱厚照說話時,楊瓚的腦子裡一直在飛速轉動。
等他語速減慢,不再滿腔怒火,試著問道:“陛下,臣斗膽,有一問。”
“楊先生儘管問。”
“朝中諸事,陛下可有解決之法?”
朱厚照拿起一塊豆糕,整個送進嘴裡,腮幫頓時鼓起。
“沒有。”
兩個字,乾脆利落。
“繼續這樣?”
“恩。”
一個字,更乾脆。
楊瓚無語,下意識握住懷中金尺,想抽熊孩子,怎麼辦?
發現楊瓚神情不對,手下金光閃啊閃,朱厚照終於回過味來,放下盤子,問道:“楊先生可有辦法?”
“有。”
楊瓚也很乾脆,面對朱厚照發亮的雙眼,正色道:“不過,在臣說完之前,請陛下靜心,勿要急躁。”
“朕答應!”
“謝陛下。”
楊瓚起身,不復先時隨意。
朱厚照丟開點心,立身拱手,“請先生教我。”
“陛下,臣有三請。”
楊瓚肅然神情,語氣卻不見剛硬,聲音緩緩在殿中流淌,似波動微瀾。
“一請陛下下旨,徹查各鎮守太監,年老無能者召回,不法者嚴懲,代以壯年有能之人。有功者予以嘉獎,或增祿米,或賜冠服,全仗陛下之意。”
朱厚照蹙眉。
“徹查?”
“無論黎庶朝臣,內外侍人,有功當獎,有過當罰,獎懲分明,方為正道。”
群臣上請,要召回全部鎮守太監,朱厚照自然不會答應。確有太監不法,然也有忠心可辦事之人,一概而論,做一刀切,自然不行。
雙方都不讓步,事情僵住。僵持日久,更不會輕易退後。
一旦成為死結,君臣離心,歷史又將走回老路。
“縱是盜匪,法辦之前亦要過堂。”楊瓚道,“律法有證,想必朝中也不會反對。”
天子先退一步,要徹查鎮守太監。有能者留職,無能者調換,同時限制部分職權,群臣繼續揪著不放,便是無理。
天子再行懲戒,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朱厚照很聰明,幾乎是一點就透。
轉念之間,比楊瓚想到的更多。
“楊先生此言甚好,朕明日就下敕令!”
“陛下莫急。”楊瓚笑道,“臣尚有兩請。”
“楊先生快說。”
“第二請,關乎選婚太監不法。”
朱厚照皺眉,“此事牽涉太廣,不好嚴查。”
“正因牽涉廣,才要查。”
“為何?”朱厚照不解。
“陛下可曾做過觀棋之人?”
“朕不喜下棋。”
好吧,天子太直爽,也是個問題。
控制住拍額頭的衝動,楊瓚耐心道:“陛下,朝堂即為棋盤,滿朝文武皆在其中。小卒看似不起眼,必要時亦可改變全域性。”
“楊先生的意思,朕不太明白。”
“陛下,”楊瓚沉聲道,“選婚之事,不只牽涉中官,各地府州縣衙官員,均不能脫開關係。”
朱厚照點點頭,正因如此,他才說不能嚴查。
一旦擺開架勢,豈不是要人人自危,不亂也生出亂子。
“臣以棋局作比,乃是為讓陛下明白,每顆棋子之間,每行一步,皆不少關聯。”
朱厚照神情微變。
“地方官衙,朝中文武,同榜同鄉,座師翁婿,如分佈在棋盤上的棋子,縱橫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