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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退出殿門。
走下石階,眾人皆面帶憂色。路過王御史身邊,輕輕瞥兩眼,渾似在看一個死人。
耿直可以,但不能愚蠢。
蠢到這個地步,著實是世見少有。和彈劾選婚太監的劉御史,稱得上一對“蠢友”,必當留名史書。
名聲好壞,端看史官筆下春秋。
退一萬步,也逃不脫四個字:蠢笨不堪。
這樣的腦袋不適合朝堂,為身家性命考慮,也該回家種田。
行過金水橋,群臣三兩為伴,走向宮門。
楊瓚落在最後,慢下幾步,悄悄脫離隊伍,調頭向乾清宮方向行去。
文官隊伍裡,一名青袍給事中忽然停下,駐足觀望楊瓚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驚訝,神情變得複雜。
“嚴兄為何停住?”
“好似瞧見了楊侍讀。”
“楊賢弟回來了?”王忠大喜,四下張望,未能發現楊瓚,頗為遺憾,“嚴兄既看到楊賢弟,為何不叫住?”
“我……”話到嘴邊,嚴嵩突然改變主意,改口道,“只是背影相似,並不十分肯定。”
王忠點點頭,旋即想起楊瓚同謝丕顧晣臣交好,他若是回京,二人必然知曉。當即對嚴嵩道:“謝司業既在前處,你我不妨前往一敘。”
“王給諫同謝司業相熟?”
“點頭之交,倒是楊賢弟同謝司業交好。”
嚴嵩點點頭,隨王忠快行幾步,趕上謝丕。
身為話題中人,楊瓚正立在乾清宮門前,高舉牙牌,請求覲見天子。
殿前衛不敢怠慢,立即告知中官。
“楊侍讀回京了?”
退朝之後,朱厚照將自己關在內殿,門內響聲不絕。
谷大用輪值司禮監,張永在營中點選勇士,丘聚和劉瑾幾人侍奉殿前。得知楊瓚請見,哪怕是劉公公,也長出一口氣,有了天降救命稻草之感。
“陛下,翰林院侍讀楊瓚請見!”
小心躲著瓷片,劉瑾入內殿稟報。
朱厚照高舉一隻瓷瓶,正要砸下。聞聽稟報,隨手將瓷瓶丟給劉瑾,大聲道:“快宣!”
瓷瓶足有半米高,上繪花鳥魚紋,本為一對,擺設在內殿。
朱厚照被朝臣惹火,怒氣難消,回宮之後一頓狠砸。內殿如狂風掃過,劉瑾懷中的瓶子,實是碩果僅存。餘下都成零碎,散落四周。
殿內似颱風過境,清理乾淨之前,實在不好見人。
朱厚照移駕東暖閣,剛推開門,就見到候在暖閣內的青色身影。
在群臣面前吹鬍子瞪眼,半分不讓的天子,此刻就像受到委屈,終於見到家長的孩子,眼圈都有些泛紅。
“楊先生,你總算回來了!”
楊瓚恭敬行禮,完全能猜到朱厚照的潛臺詞。
你不在,那群XX的都欺負朕!
沒人理解朕,朕孤獨寂寞冷。
“陛下,因天降大雪,路況不佳,臣在路上耽擱些時日,還請陛下恕罪。”
“楊先生無過,是朕心急。”
見到楊瓚,就像見到親人。
和群臣爭執不下,乃至針鋒相對,朱厚照面上堅強,心中委實有些慌。到底是十幾歲的孩子,犯熊歸犯熊,被弘治帝愛護著長大,猛然對上滿朝文武,沒有楊瓚開解,當真是難受。
現在好了,楊先生回來了。
一個月來,朱厚照終於露出笑容。
同朝臣的僵持,面對劉健的“挫折教育”,更加深他對楊瓚的依賴。不知不覺間,隱隱將楊瓚視為可說知心話的“友人”,甚至是長輩。
暖閣內有地龍,朱厚照半點不講究,盤膝坐到地上,抱著一盤點心,向楊瓚大吐苦水。
“朕想做什麼,他們都不答應!”
“朕穿衣服要管,吃點心要管,賞賜幾名內侍也要管!”
“鎮守太監自宣宗皇帝便有,逼朕下令召回是想做什麼?”
“朕月底就要大婚,彈劾選婚太監,安的什麼心!”
“內庫國庫分開,是聖祖高皇帝立下的規矩。軍餉、災銀本該戶部和光祿寺出,結果都盯著朕!好似朕不出錢便是昏君,便是無道!”
狠狠嚼著點心,朱厚照恨聲道:“朕出了銀兩仍不罷休,竟試圖插手皇莊。這是要掏空朕的家底!把朕逼急了,直接讓錦衣衛東廠抄家!”
吃完整盤豆糕,朱厚照端起茶盞,咕咚咕咚灌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