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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三下,楊瓚方才停手。
左肩以下失去知覺,手臂軟軟的垂著,手指均已麻木。
“楊先生!”
朱厚照的臉色比楊瓚更白,不叫張永等人,親自上前扶起楊瓚。見其疼得皺眉,聲音中滿是焦急。
“谷伴伴,傳御醫!”
“陛下,臣無礙。”楊瓚連忙出聲,“無需喚御醫,驚動朝中更不好收拾。”
“可……”
“陛下,還請聽臣一言。”
朱厚照眼角泛紅,叫住谷大用。
“去內殿取青玉膏。”
“是。”
谷大用的背影消失在側門,餘下中官皆屏氣凝氣,雙眼緊盯青磚,不敢輕動。
“一件小事,楊先生這是何必!”
楊瓚搖頭,單臂撐著,從地上站起,正色道:“陛下,古有言,官怠於宦成,病加於少愈,禍生於懈惰。”
朱厚照皺眉,似並不贊同。
“秉節持重,謹小慎微,方不為禍始。”
疼痛之後,感覺變得遲緩。
楊瓚眼前發黑,仍堅持說道:“陛下仁厚寬愛,臣銘感肺腑。”
被當面誇讚,朱厚照有些臉紅。
“得陛下厚恩,有些話,臣不得不言。”
“楊先生……”
楊瓚咬住舌尖,狠掐兩下大腿。
疼得眼冒金星,總算少幾分眩暈。
下狠心行苦肉計,絕不能在關鍵時刻暈過去,半途而廢。
不能在這次勸服朱厚照,讓他知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日後必生禍端。
由其任性,以天子之尊,頂多被朝臣煩上一段時日。作為替代,楊瓚必被當成標靶,戳成篩子。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楊瓚苦口婆心,超常發揮,用最深刻的語言向朱厚照講明:身為一國之君,行事必有章法,有些線可以踩,有些線不能過,連碰一下都不行。
“克己慎行,坐戒垂堂,方為長久之道。陛下有百龍之智,定當體臣所言。”
做皇帝就能萬事不顧?
絕對不成。
犯熊可以,挖坑也沒問題,但必須有限度。
坑挖得太深,跳進去出不來,可沒有第二個楊瓚給熊孩子出主意。
楊瓚說得明白,講得透徹。
朱厚照絕頂聰明,一點即透。
“楊先生,朕知道錯了。”
“經一失,長一智。”楊瓚道,“臣斗膽直諫犯顏,還請陛下恕罪。”
“楊先生深慮積遠,盡忠拂過,直言是為朕好。反是朕所行有失妥當,今日改正,日後定不再犯。”
朱厚照時常犯熊,卻是知錯能改。
明白錯在哪裡,痛快承認,沒做半分強辯。
“陛下采言納諫,英明果決,實為萬民之福。”
“楊先生莫要誇我。”
朱厚照站起身,不用“朕”而用“我”,行學生之禮。
“今後,還請楊先生教我。”
“臣惶恐。”
楊瓚忙還禮,動作有些大,牽扯到傷處,頓時冒出一頭冷汗。
“快,扶楊先生去偏殿!”
朱厚照一聲令下,張永谷大用等齊齊上前,不敢碰楊瓚的傷處,只能從背後將他抬起。
眨眼間,楊瓚雙腳離地,被幾個中官抬著離開東暖閣,安置到偏殿。
“陛下,奴婢為楊侍讀塗藥。”
谷大用手重,張永取過玉盒,小心除下楊瓚腰帶,解開外袍。
朱厚照點點頭,返回內殿,脫下一身的甲冑,負手立在殿中,許久不動。
“谷伴伴。”
“奴婢在。”
“暖閣內之事,爾等之外,朕不欲他人知曉。”
“陛下放心。”谷大用道,“奴婢定辦得妥當。”
“去吧。”
“是。”
內殿門開啟,重又合上。
朱厚照轉過身,走到放置甲冑的木箱旁,手指拂過鋥亮的頭盔和胸甲,用力閉眼,蓋上箱蓋。
“來人!”
聽到召喚,丘聚和韋敏連忙走進內殿。
“送回承運庫,令禁衛換回原本鎧甲。龍大伴那裡,銷去今日移庫記錄。”
“奴婢遵命。”
兩人領命,不喚他人幫忙,各自抬著木箱前後,走出內殿。
等殿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