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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長公主聞言猛然一怔,隨即按捺下來,儘量平緩著語氣道:“這世上奇異之事萬千,或許只是相像也說不定。”
謝琳琅笑道:“可不就是如此麼,我當時也這般想,後來與那女子相談,聽聞那女子遭遇頗為淒涼,她生母卑賤,帶累得她在嫡母跟前兒抬不起頭來,連下人都能欺負她,年幼時在大冷天裡,僕婦們連熱水也不給她準備,手紮在冰涼的水裡,時日久了,就生了凍瘡。我聽著都心疼不已,後來我見那女子拿著柄梳子梳頭,倒把我驚了一跳。”說著就伸手將那柄玉梳從青杏手裡接過來,慢慢道:“這梳子上刻著枚小字,想來姑母應該是熟悉得很。”
宣城長公主接過那枚玉梳,面上的泰然神色便再也裝不下去,她緊緊握著,那枚小字是他親手所刻,是個薔字,那是她的閨名。眼淚驟然積聚,就要奪眶而出,卻是硬生生忍了回去,起身問道:“她在哪?”
謝琳琅笑道:“姑母不必急,姑母好生辨認一番,這枚玉梳可是當年崔大人所雕的那枚?”說著嘆息一聲,“姑母與崔大人兩情相悅,只可惜造化弄人,崔大人竟反叛作亂,使得姑母剛誕下的女兒都不敢養在身邊。明明是金枝玉葉,卻吃了這許多苦。”
梳齒幾乎嵌進宣城長公主的指腹中,當年她與崔直並未成親,未出嫁的公主與人私通說出去不好聽,況且崔直全族被誅,她便想將孩子偷偷養在自己宮裡的嬤嬤身邊,沒承想最後竟還是被皇兄知曉,後來孩子被皇兄奪走,她恨皇兄就是自此事開始,再到後來她下降英國公府,又被皇兄灌了落胎藥,從此便再也不能有孕。她這一生的悲劇都是自崔直被誅殺開始,而這一切都是她皇兄加諸於她的。她恨了她皇兄這許多年,原來皇兄並沒有殺害她的女兒,她竟還活著,並且帶著這枚玉梳回來了。
“她在哪兒?”宣城長公主渾身微微顫抖,卻是厲著聲音高喝。
謝琳琅一無所懼,看著宣城長公主,慢慢道:“我想用她換濯盈,姑母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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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戰事起
蕭慕的影衛已經查出濯盈所在;只是宣城長公主派了重兵守衛,若是強攻;怕會傷到濯盈性命。
別無他法;謝琳琅便只能拿五夫人冒險一試。
謝琳琅命紅綃將五夫人帶進來;宣城長公主在看到她面貌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泣淚,她長得像自己四分,其餘六分皆像崔直,尤其是眉眼;眉梢微微上挑;與她印象中的那個少年幾乎一模一樣。
宣城長公主再強勢;終歸還是個女人。
五夫人倒有些怯怯;宣城長公主的名聲她聽過,惡毒狠戾,野聞更多,與朝中不少男人有染,裙下之臣以數十計。她蹲身給宣城長公主請安,雖然她知道這是她的生母,然而嚅嚅半晌,還是沒敢出言。
宣城長公主終於抽泣一聲,她女兒的名字是崔直起的,小字阿訥,曾經日光煌煌,他說她訥言行敏,腹中孩兒無論男女,他都希望同她一樣,溫聲軟語尚在耳畔,流光轉圜,再次相見,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她扶著大案剛往前走了幾步,紅綃突然反手扣住五夫人喉管,立刻拖帶著五夫人後退了同等距離。
宣城長公主面色驟然一冷,沉聲道:“慕王妃這是何意?”
謝琳琅笑道:“姑母稍安勿燥,如今五夫人是河南承野王的侍妾,且有一女,已經五歲了。姑母能再見女兒,還當感激承野王慧眼識珠,若不是承野王在當地劉府臺的府上機緣巧合見到這枚玉梳,只怕姑母之女尚流落民間,無法找回。現下又千難萬險送還京來,姑母不念功勞也該念一念苦勞罷。”
這意思就是咬死不肯鬆口了?定要換濯盈?宣城長公主冷笑一聲,她也不瞧瞧現在身在何處,只要自己一聲令下,她還能活?
宣城長公主按捺不發,旋身坐回圈椅裡,冷然道:“慕王妃可知自己是在與誰談條件麼?京中形勢如何,宮中形勢又是如何?慕王妃身處宮掖之中,別說你身邊只有兩個會些功夫的婢女,便是千人萬騎也難逃脫出我的掌括。慕王妃若知道擅自保重,便將阿訥放開,好言相談才是活命的出路。”
謝琳琅若是懼她威脅,也就不行此招了,便笑了笑,道:“姑母何必將死活掛在嘴邊?我實在不需有千軍萬馬,我這婢女雖功夫粗陋,但手指一扣,姑母適才重逢的女兒此番就真的與姑母長久相隔了。”
這是大實話,她敢拼出性命不要,就看宣城長公主是否捨得拿女兒來換。
“慕王妃是信不過我麼?我既然說過讓你見濯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