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恙,雞骨頻敲。 秋痕笑道:“關合得妙!必須如此,他們才不曉得。”
當下雪霽,痴珠吩咐套車,到了縣前街,然後回寓,復由寓到了大營,拉荷生同到秋心院。秋痕早把春帖子換得裡外耳目一新。荷生一一瞧過,微微而笑。秋痕將那付“富可求乎”一聯,告訴荷生。荷生說道:“尖薄,何苦呢?”痴珠便留荷生小飲,至二更多天,始叫車送回大營。短景催年,轉瞬就是除夕了。正是:
熱夢茫茫,年華草草;
獨客無聊,文章自好。
欲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秋心院噩夢警新年 搴雲樓華燈猜雅謎
話說西北搬馬解女人,盡有佳的,臘底太原城裡來了姑嫂兩人,都有姿色。嫂名胭脂,男人給賊殺了;姑名柳青,年才十七歲。到了太原,有個將門少年,系武進士出身的官看上了,聘以千金。
柳青對著大家,向少年說道:“我自有夫,只你老爺是此地一個英雄,我也願依你終身。成婚這夕,我要老幹十斤,取豬蹄二隻,餑餑五十個,我醉飽了,憑老爺成親吧。譬如老爺自己不能如願,便當給我再找男人,這聘金卻不歸趙哩。”大家都說道:“你怎的講出這些話來?”柳青道:“話須預先說明,免得後來淘氣。我們走江湖的人,再不受人委曲,也不委曲人呢。”那少年雖覺得柳青說話蹺蹊,卻自信拿得穩的,便答應了。柳青便請署券交金,給他嫂嫂收了。
日未晡,就欣然豔妝而往。少年迎入,婢僕環觀,柳青飲啖自若。約莫定更,自起卸妝,揮老嬤丫鬟出去,嫣然向少年說道:“吾醉矣!”登床盡褫褻衣,付少年道:“憑你鬧吧!”不想柳青坦然裸臥,這少年用盡氣力,竟然終夕不能探他妙處。無何天亮,柳青躍起,少年遁去。以此柳青名色,哄動一時。
卻為年殘,紫滄已歸。小岑娶了丹翬,劍秋娶了曼雲,趕著正月內都要進京。荷生籌撥各道軍餉,檢點年終匯奏事件,更忙得發昏。 痴珠雖是閒人,緣無伴侶,就也懶做的,這日除夕,便在秋心院和秋痕圍爐守歲。秋痕只怕痴珠憶家,百般的耍笑。到五更天,兩人和衣躺下。痴珠不曾閤眼,秋痕竟沉沉睡去。痴珠怕他著涼,將兩邊錦帳卸下,悄悄假寐。不一會,天發亮了,萬家爆竹,聲聲打入心坎裡。正在難受,秋痕突然坐起,瞧一瞧,抱著痴珠,嗚嗚咽咽痛哭起來。
此時外面正在敬神,十分熱鬧,房中只他兩人。急得痴珠抱在懷裡,再三詰問,秋痕一言不發,只哀哀的哭。約有半個時辰,才說一句,是:“我和你怕要拆散了!”說著又哭。痴珠頓覺慘然,說道:“這話從何處說起,卻這樣的傷心?”秋痕嗚咽說道:“我做一個大不好的夢,即刻想要生離!”就抱住痴珠的頭,哭得燈光無焰,爐火不溫。痴珠委實詫異,說道:“大初一,你這般哭,實在不好。”秋痕方才住了哭。
一會,跛腳進來,秋痕哭聲已住,就也不覺。剔著燈亮,撥著爐火,見兩人靜悄悄的,只道是睡,再不想是哭。轉怕驚醒,躡手躡腳的走了。
這裡痴珠問起夢境,秋痕又淌下淚,說道:“我夢和你一塊兒走,也不曉是要到那裡。忽然見個大山,四面都是峭壁,並無橙路;回頭一望,有無數的狼,遠遠的趕來。我和你前後左右都無去路,抱著大哭。你說道:‘哭也無益,我們捨命爬上山吧。’你爬上一層,拖著我,還沒上去,兩人都滾下來。那一起的狼就近在咫尺,我只怕咬著你,將身遮住你,你還拉我上山。一個狼撲上身來,我也不怕,正和狼死命的掙,忽見那峭壁洞開,兩個女人擁個老人將你抓了進去,峭壁複合,猶隱隱的聽見你在峭壁裡喊著我的名字,我心裡一痛,就和狼一起倒地。醒了見了你,怎的不傷心?以後越想越不好,怎的不哭?咳!以前你說個無緣,我還不信,如今看來……”說到這一句,又哭起來。痴珠聽了,也自可傷。 這會麗日上窗,見秋痕面黃於蠟,目腫如桃,沒命的抽咽,只得說道:“幻夢有何足憑?但這屋你說有鬼,我明日帶你西院住去吧。”停了一停,禿頭、穆升帶著車,拿著衣帽,都來伺候,痴珠就出門去了。
初二日,李夫人便招痴珠、秋痕,就秋華堂院子看搬馬解。只見那姑嫂兩人,短服勁裝,首纏青帕,帶兩匹馬,跟一個老頭子來了。柳青穿件窄袖紅緞繡襖,約以錦絛,足纏綠滕,倒插青縐印花裙幅。胭脂穿件白綾繡襖,約以青絛。足纏綠滕,倒插紅縐印花裙幅。兩人雙翹皆不及寸許,伶俏之至。各走了一回繩,舞了一回刀槍,耍了一回流光錘,就搬起馬來。
先前柳青是站個白馬,胭脂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