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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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的性命放在這之上。國藩乃在籍之士,奉朝命協助巡撫辦團練,以靖地方,所作所為,無非是為了桑梓父老,為了你這位巡撫大人。籲門兄,國藩之殺人,別人指責尚可諒解,你怎麼也跟在別人後面指責我呢?”
這番話冠冕堂皇,義正詞嚴,說得駱秉章啞口無言。停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滌生兄,你這番苦心,我可以理解,但別人就不一定能理解。比如林明光,他是透過府試錄取的秀才,劉學臺掌管的人,你不和他打招呼,徵求他的同意,他能理解嗎?你就不怕他向朝廷告狀嗎?”
曾國藩淡淡一笑:“林明光之事,按理是應該先通知劉學臺,由劉學臺革掉他的秀才功名後再用刑。但老夫子辦事,籲門兄不是不知道,這個案子到了他手裡,起碼要拖半年,最終還是不了了之。昆老育材有方,國藩深為欽佩。但恕我直言,這安境保民之事,昆老尚欠魄力謀略。況且這案子是一樁會匪大案,與通常秀才犯法不同。當此非常時期,可從權處理。應該說,我殺的不是秀才,而是一個會匪,一個士林敗類。昆老硬要向朝廷告狀,就讓他告去吧,我也無法阻攔。朝廷若怪罪下來,一切責任由我承擔,與中丞無關。”
駱秉章本是大興問罪之師而來,結果竟被曾國藩充足的理由和強硬的態度弄得無言以對,只得訕訕告辭。
曾國藩想到湖南官場、民間對自己這幾個月來嚴辦匪亂指責如此之多,且其中也免不了有枉殺的人在內,若不先向皇上申明,求得皇上支援,日後有可能成為被人彈劾的口實。他思索幾天,給皇上上了一道《嚴辦土匪以靖地方折》。不久,奏摺奉硃批遞回來:“辦理土匪,必須從嚴,務期根株淨盡。欽此。”曾國藩將這道硃批遍示湖南各文武衙門。從此,官場上的公開指責便銷聲匿跡了。
半個月後的一天,康福從平塘鎮辦公事回來,悄悄告訴曾國藩:林明光一案冤情重得很,百姓反應很大。曹克勤受了熊家父子的賄賂,長毛小冊子是熊家栽的贓。熊家藉此事將林明光置於死地,是為了報積怨私仇。曾國藩聽後,對林明光的冤情並不太感意外,但對曹克勤受賄卻很憤慨,他生平最恨受賄的官吏。曾國藩交給康福一件任務,要他和彭毓橘、蔣益澧三人秘密查訪委員中的受賄情況和冒功領賞的團丁。
不久,曾國藩借“嚴辦土匪”的聖旨,將審案局中的委員作了大幅度的裁汰,從自己舊日友朋和嶽麓、城南兩書院中,挑選一批廉潔有操守的鄉紳和士子來遞補;又將凡有冒功領賞行為的團丁一律開缺回籍,從荷葉塘募來一批老實的農夫代替。從那以後,他自己對判決之事,態度也審慎些了。
一日,瀏陽縣團練所專程派人來到審案局,說周國虞的徵義堂又死灰復燃了,在城外山林裡活動猖獗,縣團對付不了,請省團派人前去鎮壓。巡撫衙門也接到瀏陽縣令的告急文書,駱秉章請曾國藩辦理。
曾國藩吸取林明光一案的教訓,對下邊報來的匪情不敢輕易相信。他帶著李續賓、曾國葆、康福、彭毓橘,喬裝成普通老百姓,親自到瀏陽去,對周國虞和徵義堂作一番秘密查訪。
四鮑超賣妻
原來,這周國虞乃瀏陽寶塔山下一方大戶,其先祖是南明弘光朝大學士、兵部尚書史可法的貼身侍衛周天賜。明亡後,周天賜隱居湖南瀏陽,以反清復明為職志。由於清朝統治嚴密,周天賜的宏願不得實現,但後代子孫恪遵祖訓,代代不忘反清復明大業。周國虞及其弟國材、國賢從小讀書習武,廣交四方友朋,圖謀大事。一次偶然機會,周國虞結識了天地會首領羅大綱,羅大綱帶著周氏兄弟拜見了天地會大頭領洪大全。於是周氏兄弟參加了天地會,並在瀏陽縣辦起了徵義堂,明裡布仁施義,廣結良緣,背地裡發展會眾,鼓吹反清復明,會眾很快發展到數千人,聲勢浩大。後來江忠源帶領楚勇前去鎮壓,周國虞和徵義堂的兄弟們退到城外野人山。羅大綱投奔太平軍後,幾次派人相邀,周國虞因為與太平軍的目標不一致,不願參加。前幾天,他們下山想殺掉橫行霸道、強娶人妻的瀏陽縣團練副總張義山,結果沒抓到張,便一把火燒了縣團練所,縣令饒豐平嚇得惶惶不安,遂火急上報省城。
瞭解這些情況後,曾國藩制定了一個巧取野人山的計謀。透過旅店老闆買通徵義堂一個小頭目,小頭目帶著李續賓、曾國葆、康福進入了人跡罕至的野人山。李續賓等人化裝成湘鄉縣三合會的頭目,以攜帶十萬兩銀子前來合夥的謊言,騙取了周國虞的信任。這時,王錱奉命帶著八百團勇從長沙趕到瀏陽。王錱、李續賓率領勇丁並挾持張義山打進野人山。在徵義堂兄弟們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