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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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請他進來!”曾國藩喜出望外,一邊叫康福收棋,一邊已邁步向門外走去。
楊載福一進門來,便跪下磕頭行大禮:
“曾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上次岳陽樓上多多冒犯,請大人海涵。”
曾國藩親手扶起楊載福,樂呵呵地說:“什麼冒犯,說哪裡話來!我能在洞庭湖畔結識足下,實為有幸。這一年來,足下可好?”
曾國藩上下打量著楊載福,見他身穿一套綠營軍官衣服,便又問:“足下在哪個營做事,我怎麼一直沒見過你?”
楊載福恭恭敬敬地回答:“去年蒙大人給我指明出路,第二天,我便將排上事安排好,帶著大人寫的薦書,到長沙投奔駱撫臺。駱撫臺問我:‘曾大人是你什麼人?’我說:‘曾大人與我非親非故,得薦書之前,我根本不認識他。’駱撫臺問我薦書怎麼來的,我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下。駱撫臺說:‘你這個毛頭小子,你知道曾大人是什麼人嗎?’我搖搖頭。駱撫臺說:‘曾大人是當今禮部侍郎,因回家奔喪,讓你給有幸碰上了。’我當時大吃一驚,想起大人的確說過回家奔母喪的話。駱撫臺把我留在撫標右營。見我武藝尚可,今年初,提拔我當了個外委把總,派我到辰州協訓練新兵。前幾天才回長沙來交差。昨日在街上見到大人出的告示,方知大人在省裡辦團練。今天特地請了假,來拜謁大人。”
曾國藩見楊載福不負推薦,很是高興,說:“足下這一年來長進很大,又有了訓練新兵的經驗,我想請足下到大團來訓練勇丁,足下肯嗎?”
楊載福說:“大人是我的恩人,莫說叫我來大團當教官,就是叫我立即入狼窩虎穴,敢不從命!”
曾國藩甚喜,當即給駱秉章寫封親筆信,請他放楊載福來大團聽命。駱秉章自然准許。次日,楊載福即到曾國藩衙門報到。吃過早飯,曾國藩帶楊載福到南門外操場,分到羅澤南一營當個哨官,併兼管全營教習。下午,曾國藩徒步從南門口操場回魚塘口,途經鹽道街口時,見提刑按察使司的幾個差役鎖拿一個漢子往前走。忽然,從後面跌跌撞撞地跑來一個婦人。那婦人抱住漢子的大腿,哭喊著:“春霆,我跟你一起去吧!”婦人哭聲極為悲哀,引得路人全都停下來觀看。又見後面跑來兩三個漢子,扯著婦人的手往回拖,婦人死命不肯。那漢子滿臉是淚,說道:“菊英,你多保重,過幾年我再來接你。”差役們吆喝著,趕著漢子走。
曾國藩定睛看那漢子,年約二十六七歲,身材長大,足比常人高出一個頭,膀闊腰圓,面孔雖黧黑消瘦,但兩眼卻大而有神,滿臉絡腮鬍子又黑又密。曾國藩心想:好一條漢子,不知犯了何事?提刑按察使司的差役見是曾國藩,忙點頭哈腰問好:“曾大人,你老回府去?”
那漢子聽差役叫“曾大人”,連忙喊:“你老就是曾大人?我鮑超今日落難受辱,請你老救我。”
曾國藩感覺意外,問:“要我救你?”
“曾大人,你老不是在奉旨操練團練嗎?鮑超願投效你老帳下。我現在好比當年落難的薛仁貴,日後,我會輔助你老徵東掃北。”
曾國藩想:此人口氣倒不小,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不妨將此人帶到審案局詳細問問。他對差役說:“把他押到審案局去,我要審問審問。”
差役面有難色,說:“陶大人要小的們這就押去,若送到審案局,陶大人怪罪下來,小的們吃不了。”
“不要緊,我這就打發人告訴陶大人,審問後即給他送去。”
鮑超又說:“曾大人,這婦人是小人的女人,請你老發點慈悲心,讓她再在旅店住幾天,待小人與她見一面後,再由馬家帶去。”
曾國藩叫王荊七把那女人送到旅店後,再到臬臺衙門去告訴陶恩培,並要那幾個漢子先回去,過幾天再說。差役無奈,只好跟著到了審案局。
曾國藩坐在大堂太師椅上,鮑超跪在堂下。他屏退差役後,對鮑超說:“你因何事被鎖拿,要從實告訴我。”
鮑超磕了一個頭,答道:“是。”然後慢慢地將原委說了出來。
原來,鮑超字春霆,是四川奉節人,自小父母雙亡,幫人拾糞放牛餬口。十五歲時,曾經人介紹到峨眉山清虛觀,為觀裡道人打柴擔水,混一口齋飯吃。鮑超有力氣,做事又勤快,雖性情暴烈,但為人爽直,很得觀主清安道長的喜愛。清安道長空閒時教他一些武藝。鮑超不識字,卻悟性好。各種武藝,一經點撥,便熟記在心,又肯下工夫苦練,三四年過後,鮑超便成為清虛觀裡第一號高手。清安道長有心想把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