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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們,表示過憐憫與同情。而在這一篇《分》裡,她卻給貧困的孩子,抹上了自信自豪的光彩,那個又壯又黑的屠戶的兒子,雖然也羨慕教授兒子的福氣,卻能勇敢地面對自己的生活道路,對前途充滿了自信。他把自己比做路邊的小草,而把小朋友比做花房裡的鮮花,他對那朵嬌嫩的鮮花表現出了一種“似憐憫又似鄙夷”的態度。他驕傲地對他的小朋友宣佈:“你將永遠是花房裡的一盆小花,風雨不侵的在劃一的溫度之下,嬌嫩的開放著。我呢,是道旁的小草。人們的踐踏和狂風暴雨,我都須忍受。你從玻璃窗裡,遙遙的外望,也許會可憐我。然而在我的頭上,有無限闊大的天空,在我的周圍,有呼吸不盡的空氣。有自由的蝴蝶和蟋蟀在我的旁邊歌唱飛翔。我的勇敢的卑微的同伴,是燒不盡割不完的。在人們腳下,青青的點綴遍了全世界!”他以自己貧苦的出身為榮,長大了決心繼承父業,他高聲地宣佈:“宰豬的!多痛快,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我大了,也學我父親,宰豬,——不但宰豬,也宰那些豬一般的盡吃不做的人!”
這樣一種貧窮者對待富有者的態度,在冰心的作品中出現,的確是很新鮮的,非常地引人注目。而當他們脫下了醫院裡的白衣服,教授的兒子換上了一身溫軟美麗的嬰兒裝,屠戶的兒子穿上了一件打著補丁的舊藍布棉襖時,冰心知道,這兩個出身不同的孩子,是從精神上,到物質上,一切的一切,“都永遠分開了!”
同時,過去一向虔誠地歌頌母愛,認為在母親面前個個自由,人人平等,唱出過:上天生人無厚薄,因為無論是貧還是富,無論是貴還是賤,造物者都給他預備了一個母親來愛他的冰心,到了寫作《分》的時候,她已經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的兒童都有享受母愛的福氣,有時生存下去的需要比情感的慰安更重要。屠戶的妻子象教授的妻子一樣愛孩子,但是為了生存下去,她卻不得不丟下自己的兒子,到有錢人家當奶媽去;而這個剛剛下生不過幾天的孩子,雖然自己母親的奶水極充足,他卻必須要離開母愛的懷抱,到祖母跟前,去喝米湯。
從全心全意地歌唱“愛的哲學”,到清醒地認識到“分”,這是冰心在思想上的一個不小的變化,因而引起了進步文化人士的充分注意。茅盾說:“誰也看得出,這篇《分》跟冰心女士從前的作品很不同了。如果我們把她最近的一篇《冬兒姑娘》(見《文學季刊》創刊號)合起來看,我們至少至少應該說,這位富有強烈的正義感的作家不但悲哀著‘花房裡的一朵小花’,不但讚美著剛決勇毅的小草,她也知道這兩者‘精神上,物質上的一切,都永遠分開了’!”①“《往事集·自序》寫於1929年夏,到這個時候是五年了②;這五年內世界的風雲,國內的動亂,可曾吹動冰心女士的思想,我們還不很瞭解,但是在她的小說《分》裡頭,我們彷彿看到一些‘訊息’了。”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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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③茅盾:《冰心論》
②《冰心論》寫於1934年夏
在這一年寫的散文《南歸》,是為了紀念於1929年逝世的母親的,所以她給這篇散文起了一個副標題,叫做《貢獻給母親在天之靈》。她寫這篇散文的時候,距離母親去世已將近兩年了,她所以一直未把喪母的哀痛訴諸文字,一方面是因為這種哀痛太強烈,太深沉,她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從沉痛的感情中自拔出來;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她想把母親去世的訊息,瞞住自己遠在海外航行的最小的弟弟,不願意他在遠離故土親人的情況下,得知這個對他刺激太大的訊息,直等到他回國了,敬謁了慈母的墳墓之後,對他體貼入微的親愛的大姐,才痛定思痛,把這段情感的歷程訴諸筆端。正如冰心自己在文中所說的那樣:“現在我不妨解開血肉模糊的結束,重歷我心上的創痕。把心血嘔盡,眼淚傾盡,和你們恣情開懷的一慟。然後大家飲泣收淚,奔向母親要我們奔向的艱苦的前途!”
詩兩首——《我勸你》和《驚愛如同一陣風》,都寫於這一年的7月,都發表在丁玲主編的左聯機關刊物《北斗》上。
《驚愛如同一陣風》,是在旅途中寫的。那是身邊的一個人,指給她看的一片晚霞,驚醒了她心中的詩魂。雖然全詩很短,卻充滿了如畫的意境:
驚愛如同一陣風,
在車中,他指點我看
西邊,雨後,深灰色的天空,
有一片晚霞金紅。
另一首《我勸你》,是用十分嚴肅的態度,卻又是帶點兒玩笑的口吻,來規勸那類意志薄弱、心猿意馬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