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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歷史上也有很多藩王和駐守在外的封疆大吏借用這種自汙的方法博得天子的信任,比燕郡王貪汙軍餉物資更過分的事蹟隨處可見,也沒見誰被怎麼處置——
除非陛下和朝廷鐵了心的要削藩撤職,否則的話,這種行為對於雙方來講都是一種不能宣諸於口的默契,是一種約定俗成的歷史潛規則。
心裡既然存著諸多猜疑,不甘心就這麼糊里糊塗的背黑鍋薛衍只好找到許攸旁敲側擊。
一起共事三個月多,對薛衍的心性脾氣多少有些瞭解的許攸大概也不希望薛衍就這麼糊里糊塗的替人背了黑鍋。因而趁著不當值的便利,藉著酒興同薛衍講起了燕郡王的事蹟。
燕郡王莊毅,本名盧毅,顯德三年投褚時,太上皇愛其武功,封其為燕王,並賜國姓莊。其後改名為莊毅。
燕郡王莊毅生性桀驁不馴,目下無塵,且自恃功勳卓著,常與人爭鋒。早些年因同隱太子交好,遂與當今頗為不睦,甚至在攻打柳黑達時與陛下潛邸舊臣大打出手,折辱甚重。太上皇也頗為震怒,只是礙於燕郡王功高權重,不好深究。
後來陛下發動宣武門事變,誅殺隱太子與祁王,登基大寶。那燕郡王身為隱太子舊臣,自覺與陛下不睦,心中惶恐。又見陛下自登基後便削減封王,且對武德舊臣多有轄制,更是不滿。甚至每每在屬臣前大放厥詞,詆譭朝廷政令。公然反對陛下的旨意……
許攸說到這裡,忍不住替永安帝辯解道:“不過陛下寬宏大度,有仁者之風。其實並沒有計較燕郡王以前的過失。甚至在削減封王的時候,雖然將燕王降為燕郡王,但是實食邑卻比顯德年間還多加了二百戶,又封他為開府儀同三司。可見陛下之器重。只是沒想到啊,燕郡王居然這麼想不開。老矣老矣,居然自甘入賊佞之流,真是英雄一世,糊塗一時啊!”
薛衍對許攸這一番唏噓感嘆冷眼旁觀,心下對他這一番解釋也只信了五成。
不過將心比心,倘若換了他自己,早先起了嫌隙的政敵搖身一變成為頂頭上司,還握著自己的生殺大權,他也會坐臥不寧,寢食難安。
“只是這些前塵舊事跟我整理賬目又有什麼關係?那賬目中也沒寫明是他燕郡王貪墨軍需糧草,何至於在檄文中罵我是賊鼠之流,奸佞酷吏?還說是我逼反了他?”
天地良心,他薛衍穿越三個月,可連燕郡王的面兒都沒見過。
許攸聞言,不覺笑道:“若說起這件事情,可真的同你有關。當日你獻複式記賬法,查出這許多疏漏。我等自然按著你給的賬目去府庫盤查,這麼查來查去,追本溯源,自然就查到了燕郡王的頭上。更是查出了燕郡王貪墨糧草軍械後,竟然走私突厥,換取戰馬,以壯己身,圖謀不軌的行徑……”
這回薛衍是徹底聽明白了。原來他這罪名落的等同於躺槍。
不過是燕郡王早先得罪了陛下,又不滿陛下削減封王的舉措,心中惶恐怨懟早有反意。而陛下呢,明裡大度仁德不以為然,甚至懷柔安撫,實則也早早派了心腹之臣安插入幽州,時刻盯著燕郡王的把柄。
雙方你來我往,暗中交鋒,最終還是陛下一脈棋高一著,他薛衍誤打誤撞的弄了個複式記賬法,查出幽州大營上下官員貪墨一事,等同於找了個刀柄遞到許攸手上,於是許攸等人順藤摸瓜查出燕郡王貪汙軍備倒賣戰馬之事,至於燕郡王倒賣戰馬是否真的想謀逆犯上……
反正河北道行軍總管的摺子上肯定是這麼說的。訊息走漏後,性情本來就很彪悍的燕郡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揭竿而起,投敵突厥。至於檄文中緣何把他薛衍罵了個狗血淋頭——
薛衍想到前些時日有官員將領在帳篷外吵著說有貴人要見他而他避而不見的一幕,再結合許攸所言燕郡王之脾性,興許這位郡王就是不滿他“不識抬舉”,所以也在檄文上痛罵他一回,權當給自己出氣了。
換句話說,這燕郡王基本上就是被陛下給逼反的,但是朝廷不能這麼說。燕郡王在檄文中所言謀反理由也是說陛下刻薄寡恩,挾天子篡權,他要給隱太子報仇,只不過順帶罵了他一嘴,於是滿朝文武索性順水推舟將這件事的由頭安在了他薛衍的頭上。畢竟——
總不好說是陛下處心積慮把郡王給逼反了吧?
基本上理順了以上的關係,薛衍有些頭疼的搖了搖頭。說實話他實在不是個混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