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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寄了信回來,在路上走著,聽見身後車聲,還未來得及轉身去看,那車已經在身邊停下來。路謙添搖下車窗,嘆口氣:“燦宜,你上來。”
燦宜看見他,低下頭去,在那裡站了半刻,低聲道:“……不了。”
路謙添擰一擰眉頭,道:“上來。”
燦宜沒再說話,徑自仍舊沿著路走開了。
他見狀有些生氣,便跳下車來,追了上去,卻沒有拉住她,只是隔了兩三步的距離,跟在她身後慢慢走著。
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他的腳步聲疊上她的,在清冷的街道上和出一首重唱,淺聲低吟在夕陽光拖出的暗黃的影照裡,拉出兩片堵著氣的青灰色剪影,落下調皮的腳印。
燦宜走進她家的巷子,突然發覺身後跟了一路的腳步聲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了音訊,於是停住步子,猶疑的轉過身來。
的確已經不見了少年的蹤影。
她突然空泛了一心的失落感,愣愣的站了半晌,沿著來路加快步子跑去。及至巷口,往右一拐,朝馬路上遙遙望去,早是連車的影子也不見了。燦宜無措的站住,漸漸後悔起來,倘若不同他賭氣,上車同行,此刻或許就和好了呢。可是又一轉念,憑什麼她就不該生氣,明明跟別人合影的是他,自己攪進這風波里,連覺得委屈也不能麼。於是又氣又失望的捏了手心,下定決心要做一番冷戰的準備,卻在忿忿的轉身準備回家的時候,不經意間,被倏然垂到眼前小掛件嚇了一跳。
柔軟的銀鏈子上,掛著一隻小巧的木刻桃花。
彷彿是穿越了深邃的時光,來自於某個場合的曖昧光團,因為翩翩少年的一個如同奇妙法術般的親吻,使少女額角的玫紅色圖案飛落下來,歷經無數美好的磨礪,沉澱包容了他對她全部真摯的情感,濾去所有浮華的色彩,最終具化成一枚黯淡的花。
燦宜略一偏頭,隔了輕緩搖晃著的木紋,看見斜挑著嘴角的少年。
他說:“燦宜,過來。”
燦宜沒有反應,仍舊站在那裡,直到眼前一下子暗下去,抬眼才發現他擋住了昏昏無華的光線,徹底湊近身前。路謙添俯身低頭,雙手環上燦宜的脖頸,臉也湊上來,把那桃花仔細給她帶上。燦宜彷彿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像這天氣般充溢了一片冰涼,卻讓她全然忽略前番的不安,感到溫暖。
他在她耳邊和和笑起來,說道:“我若是走了,只怕你就再不理我了呢。”
這可就算冰釋前嫌了,路謙添陪燦宜慢步踱到她家門口去,她即將進門的時候,他上前一步,一隻腳邁在石階上,道:“……燦宜……不管是佑森還是思蘇,你都不必顧慮……”
半晌,她亦衝他淺淺一笑,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少年放寬心同她道了別,轉身回去了。燦宜在門口張望著他的背影,不自覺抬手去摸胸前那枚桃花,笑起來。
喬思蘇已然在家歇息了半個月光景,路謙添天天陪著,困在喬家無法去學校,不免無趣。那日半下午的時候,他因晌午說在喬父的書房看書,喬思蘇睡過午覺便來找他。推開門卻看見路謙添歪歪的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她便放輕了步子走過去,在旁邊蹲下來,細細的觀察著睡熟的少年。
他的側臉勾勒出硬挺漂亮的輪廓,光線細密投落了一層,如同展開金色的針腳跳舞,踏出柔軟的節奏,一步一步敲進她的心裡去。路謙添身邊擺了許多本書,喬思蘇隨手翻一翻,無非也就是雪萊詩選》並幾本雜談。轉眼又瞧見他手邊的細長錦袋,精細做工,墨綠的地子,上面織繡了“卍”字花紋,袋口抽了根銀黃的絛子,末端編著如意結。
喬思蘇打眼不知是什麼物件,便輕手拿了,開啟了袋子,從裡面抽出一把摺扇來。
她兀自走到窗邊,欣賞著扇面上畫的別緻山水。起先以為是路謙添自己所畫,正要贊他筆法精進許多,轉而瞥見右下的印,辨別一番,念出聲來:“……逸白。”
她大家小姐,對名氣頗大的幾位雅士文人如寧逸白的名號自然有耳聞,雖然也知道他是路謙添在外求到的老師,但接連想起他女兒燦宜,還是令自己心下十分不爽快。於是把扇子摺好裝進扇套裡,仍舊放回到他身邊去,自己略想一想,下樓喊來她貼身的丫頭道:“你陪我走一趟,咱們去學校瞧瞧佑森去。”
等她換好衣裝,披了大衣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身吩咐一個小丫頭:“過會子少爺醒了,就說我出門散步去了,叫他回去就是了,不必等我回來。”
丫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