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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學著石榴平時聳肩攤手的樣子,衝她攤了攤手:“宮裡人人都這麼說,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謠言惑眾,任它去吧,不必再提。這種話連我都懶得聽,父皇更不會放到心裡。沒別的事了吧?石宮人主動跑進大殿裡幹活,我可不想錯過。回去繼續伺候晚膳,本郡王今晚打算飲三壺酒,你慢慢斟。”
“別打岔,我是認真的!好吧好吧,就算皇太后變成了太皇太后,你總要為你的父親謀劃謀劃後路吧,萬一被貶到廬陵跟韋氏他們搭夥吃野菜呢?你平時不是挺深沉挺有計謀的麼?事情到了自家頭上怎麼比我還笨了。”石榴無奈地嘆氣道:“反正沒人能改變結果,我只是想讓皇上(炫)經(書)歷(網)的過程少受些熬煎,多享點福。言盡於此,你家興衰,關我何事。”
“此言差矣,我比你謀劃在前。女主天下的傳言不過像你跟我討價還價一樣是個虛幌子,藉此拉父皇自願下臺罷了。等大哥當上了新帝,父親就是太上皇,依舊在宮中享福啊。皇奶奶不會貶父皇到廬陵去,父皇垂拱而治,什麼都沒做,所以什麼也不會做錯,又一直孝順她老人家,皇奶奶沒理由貶帝。”李隆基有點想笑,小蝦米如何會懂得大魚們的心思,他們李氏皇族,一手締造了這個朝代,絕不可能被壓垮。
李隆基推開門,晚風冷颼颼地吹進來。過了冬天就是春天,等皇奶奶折騰完,父皇就可以作個逍遙的太上皇在太液池泛舟賞春了。那個發難的大日子應該選在了新年的第一天吧?按照皇奶奶的喜好,新年、新帝、新的太上皇和新的太皇太后,很吉利。
石榴還想再說幾句,剛張開嘴,就被李隆基擺著食指給禁掉了:“回大殿。石榴,你這麼愛嘮叨,我不介意送走父皇以後把你留下來秉燭夜談。”
醒與不醒
斟酒也是一門體力活,對方喜歡慢慢喝,倒酒的就得端著酒壺耐心等。不但考驗耐心,還考驗耐力:一直跪坐著,腰得挺直,身要坐正,腿會被壓麻。就算腰痠胳膊痛腿抽筋了,笑容不能減,斟酒的姿勢不能不優雅。
如果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那大明宮裡四五萬宮人至少幹著七百二十種以上的細分職業。斟酒的宮人專門研習斟酒,執扇的宮人只管擺弄扇子。不僅宮中如此,達官貴人家中也養著許多職業花瓶,風塵三俠之紅拂女幹什麼的?手執紅色拂塵在宴席中當背景啊。
正因為如此,負責斟酒的宮人才有足夠的精力和空閒,將自己的職業技能提升到一個美輪美奐的高度,令無數出使大唐的番國客人為其傾倒、為之折服。日本派來唐朝留學的貴族們,就深深地愛著斟酒美人,並把這種斟酒手法照葫蘆畫瓢帶回去,好讓他們的女人學一點天朝女子的魅力。
直至一千三百年後,日本的藝伎仍保留了這門斟酒勾魂術,還出了本回憶錄來講述需要學習的種種儀態,如走路的姿勢、跪坐的姿勢、推開門的姿勢、斟酒的姿勢等等:一手執壺,另一手巧妙地挽住袖口使之遠離菜餚,一小截雪白的玉腕藕臂恰到好處展示在賓客面前,輕抬蘭花手,斟滿美人酒,莫道秀色可觀不可餐,且醉風流。
作為沒有接受過長時間跪坐訓練的廚娘,石榴勉強堅持了一會兒,就表示這差事壓力太大。全身的重量全都壓在小腿上了,血液流通不暢,壓得那個麻呀!
小槐子伺候在皇上身後,從席上看到石榴一會兒左歪歪,一會兒右歪歪,不停地偷空調整坐姿。一看便知她坐不慣,卻沒法過去替換她,只能在心裡默默唸叨:“石榴姐姐,別往右歪,再歪就靠著郡王了,別歪別歪。”
咦,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就算歪倒在郡王肩上導致御前失儀,皇上郡王也不會怪罪石榴姐姐吧?為什麼不想讓她往右歪……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腦中一閃而逝,唬得小槐子立刻搖頭掐斷這念想。
不可能的事情,還是不要去放在腦子裡自尋煩惱比較妥當。
石榴好不容易才熬到皇上吃完飯擺駕回寢宮。趁恭送聖駕時,伸手揉了揉小腿。她還沒來得及扭扭腰活絡血脈,李隆基就轉回來坐下繼續享用他面前的梅菜扣肉,並把空酒杯往前推了推。
唉,為啥人家天生主子命,咱只是個被統治階級?石榴重新坐正,舉起酒壺給他把杯子注滿,然後繼續跪坐在側。看看周圍幾個跟自己一樣在伺候三郡王吃飯的宮女,都好專業啊,一點疲憊的神情都沒有。石榴接過她們拿酒旋子新溫的酒,將倒空了的酒壺撤下。
食不語,寢不言,這頓飯在沉默中顯得更加漫長。飯畢,撤了碗筷,一碟鹽漬青梅又被擺上案几,供李隆基佐酒。石榴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