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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宮官又開了口:“春秋時的易牙廚藝高明,齊恆公沒嘗過人肉,他就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烹了進獻給齊恆公。本司膳不過是要她們下水挖藕,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明日皇上皇后想吃藕了誰去挖呢?”
這番話壓得七娘無話可講,只能憂心忡忡站在一旁,憐憫地看著這群可憐的小宮女。
“還愣著幹什麼!想當上這大明宮裡數一數二的坑飪(注:廚師稱呼),就別怕苦。”趙宮官一聲令下,幾個隨從宮女七手八腳連拉帶拽,將小宮女們的衣裳都解了下來,只剩下一套單薄的中衣與襯裙。
小宮女們咬著嘴唇,哆哆嗦嗦跟在後面,往藕塘走去。沒走幾步,就有人凍到阿嚏不止,清鼻涕直往下流。如此不雅儀表,還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穿行於宮中,讓素日裡愛美的小姑娘嗚咽起來。領頭的陌生宮女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人人噤聲,抱緊肩頭加快腳步,惟求速速挖好藕覆命。
藕塘是太液池的一小片淺水域圈起來建成的,歸司膳坊管轄。說是藕塘,常年只在夏天收一回蓮蓬菱角嚐個鮮,司膳坊的人很少費力氣來這裡挖藕,雖然藕四季可挖,但夏天太陽烤,冬天水刺骨,春秋二季水蛇多,犯不著受這份罪:不拘哪一項開支裡隨便調些錢,叫農戶們送進來新鮮藕充庫就是了。
“石榴,我害怕,裡面會不會有蛇……”陳皮扭過頭去,不敢看前面的藕塘。
石榴早已腹誹了那個趙大司膳一百遍變態老巫婆了。此時站在塘邊,不用想就知道水溫零度,這麼冷,赤腳赤腿下去站上一刻鐘,不感冒發燒才怪。她的牙齒都開始打顫了,小聲安慰著陳皮:“別怕,現在還沒到驚蟄,蛇不會出來。”
“會挖藕嗎?挽起褲腿下水,把泥裡埋著的藕取出來就行了。快點!”其中一個監工宮女想把她們轟下水去,天太冷了,她可不想陪在外頭挨凍。“不想下去的趕緊說,倒夜香比切菜輕鬆多了。”
連個鏟子筐子都沒給,拿什麼挖……你分明也不會挖藕……石榴不停呵氣暖手,倒夜香麼,自然不能去,勞動雖然無高低貴賤之分,人的理想怎可被禁錮在那樣醃臢的去處。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已經有小宮女凍得手指甲都發紫發青了。她們都站著沒動,悄悄望向石榴。平常有什麼事,都是石榴出頭,她們在等石榴拿主意,要不要立刻回去捲鋪蓋倒夜香。實際上幾乎所有人心裡都無可奈何接受了倒夜香這事,只等石榴領頭說出來……不這樣,又能怎麼辦?怪只怪她們命不好,遇到愛刁難人的大司膳。
石榴被冷風刺激著神經,感覺手腳木脹脹不聽使喚。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彎腰捋起褲腿,往前走了兩步,臨到水邊,回過頭哆嗦著對那兩位監工說:“姐姐,我怕這裡水太深,可以先投一塊石頭看看深淺嗎?”
“投吧投吧,阿,阿嚏!”那宮女不耐煩的點點頭。
那一瞬間,石榴很想搬塊石頭砸暈她然後逃之夭夭。可惜這裡是皇宮,逃不掉。
“撲通——撲通!”石榴瞅準梨子大小的石塊,搬起來一古腦扔進藕塘中,扔完立刻又撿了一塊拋進去。她是用力從上往下砸的。
這動作濺起好幾片水花,藕塘不深,連塘底的爛淤泥都帶起來了。大泥珠小泥珠,霎時濺到岸上,汙了塘邊人的裙襬。
監工宮女忙跳開一步,提起裙子尖聲叫:“不長眼的,這麼莽撞,你看你看,濺到我裙子上了!”另一個宮女也沒幸免於難,跺著腳要擰石榴耳朵。
“兩位姐姐,石榴知錯了,石榴再也不敢了!”她哆嗦著道歉:“兩位姐姐先回去換件衣裳吧,石榴聽說泥點子得早些擦洗,不然會留下髒髒的印痕。”
兩個宮女自然曉得這道理,吩咐她們挖不了就自己回去換個差事算了。抖了抖衣裳,忙不迭地跑回住所換裙子。
石榴見她們走遠,鬆下一口氣,總算沒白扔那幾塊石頭。先支走那倆礙事的監工,再琢磨下一步該怎麼辦。她蹲在地上蜷起身子,叫其它人也聚攏過來。
“嗚嗚,石榴,我的衣裳也被你濺髒了。”小宮女春捲抹著淚蹲下,哭道:“到了管夜香的地方,一定又髒又臭沒有新衣服換洗,嗚嗚……”
“誰說要去又髒又臭的地方?要去你們去,我反正不去!”石榴咬著牙又扔了一塊石頭到池塘裡,這次她是真的要測一測水有多淺。看樣子大概會沒過大腿。
凍死了凍死了!她哆哆嗦嗦伸手探了探水溫,太陽還藏在厚厚的雲層中,水裡一點都不暖和。石榴掩口打了個噴嚏,對同樣凍得哆哆嗦嗦直髮抖的小宮女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