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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逆?”葉其安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樣的,卻知道杜湣的神色沒有因為她的質問而有一絲的動搖。
謀反、大逆,放到任何一個王朝,都是不可寬恕的重罪,尤其朱元璋治下,重罪其罪,臨江閣的案子,跟這些詞語掛上鉤,斷無解救可能。
幾個人的證詞、幾封書信,竟將臨江閣與不久前皇家獵場皇太孫的被刺牽扯在了一起。
葉其安手執一封“裡通外國”的書信證據,呆呆坐著。
仍舊清楚記得皇太孫極為不屑地吐出“漠北”;記得皇帝如同說今天天氣真好一般,說“漠北蠻子,要翻天不成”——如今,皇太孫的傷口還未癒合,幫助刺客潛入的內奸卻已找到了。
這內奸,偏偏是臨江閣。
這樣的結果,是葉其安來之前,萬萬沒有想到的。
刑部一眾官員一臉正氣,坦然自若,讓葉其安幾乎喪失了懷疑的勇氣,尤其是在她提出要親自去詢問臨江閣的人時,杜湣的乾脆——
點了右侍郎作陪,杜湣親自引葉其安往刑部大牢而去。
幽深的甬道看似沒有盡頭,昏黃的燈火下,人影幢幢,涼意森森。經過時,偶爾從狹窄鐵欄間探出一隻兩隻骯髒、瘦骨嶙峋的手,彷彿逆水時伸出水面竭力想要抓住什麼的姿態,伴隨著一、兩聲似哀呼似呻吟的不成調語句,和著濃烈的腐敗的味道,把本就鬼氣十足的牢房渲染得更加恐怖陰森。
這已不是葉其安第一次進入牢房,那種本能的牴觸和厭惡卻是無論幾次經歷也消除不了。
在獄頭們休息的屋內,司獄查驗了名冊,著人將要犯馮全帶到葉其安面前。
不過幾日不見,馮掌櫃竟又消瘦蒼老幾分,鐵鏈加身、衣衫襤褸,令人看來更顯淒涼。
坐在葉其安另一側的杜湣臉上自然不再有笑容,語音不高,卻極有威嚴道:“馮全,安陽郡主前來探視,還不謝恩?”
跪在地上的馮全應聲磕了三個頭,口中稱謝,帶動手腳鐵鏈叮噹作響。
“馮掌櫃?”葉其安止不住心裡驚訝。面前的馮掌櫃神情麻木、眼光呆滯,找不到一絲一毫遭人陷害、受到冤屈的憤怒和恐懼。葉其安的心更加一點點涼下來。
——難道竟是事實麼?
“杜尚書,”葉其安微微側過身,頷首,“能不能讓我與人犯單獨呆會兒?”
本以為也許要費些唇舌,沒料到杜湣又是極為乾脆地答應,且極為乾脆地將刑部人員一個不留地帶走,只剩下了葉其安和隨她前來的孫善。
杜湣帶人離開,孫善也隨即出門守在門外。
葉其安收回視線,望向馮掌櫃。馮掌櫃始終低著頭沒有抬起。
“馮掌櫃,”葉其安手放在桌面握成拳,“刑部的人說你們裡通外國、意圖謀逆。你可知道?”
“小人知道。”馮掌櫃立刻便回答。
“那此事是真是假?”葉其安冷了聲音,“你應當也知道謀逆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臨江閣上上下下,這回都要把命送掉了。”
“小人悔之晚矣。”馮掌櫃更放低了身體。
“那麼是真的羅。為何要刺殺皇太孫?”
“此事小人並不知曉。”
“這樣嗎?”葉其安站起身,往旁邊走開幾步,“——臨江閣原是我開的。如今必定是連我也牽扯進去了,卻該如何是好?”
馮掌櫃面具般的臉上終於有絲鬆動:“郡主千金之軀,豈會與商賈為伍?小人不敢誣陷郡主,郡主放心。”
“放心麼?”葉其安回過身,“我連一句實話都聽不到,又怎麼放心?”
“小人萬萬不敢欺瞞郡主。”馮掌櫃的聲音有了些波動。
“不敢嗎?”葉其安一字一字地說,壓了壓心裡的躁動,又說,“馮掌櫃,你知道,有什麼事的話,我可以幫你的。”
“小人認罪服法。”
“……好。我再問你,那幾封信真是你寫的?”
馮掌櫃一怔,隨後低頭:“正是小人所書。”
“……不錯,我認得你的字。那幾封信上的字,的確跟你的字是一樣的。”葉其安走回桌邊坐下,“既然如此,我已無話可說。你走吧。”
“是。”馮掌櫃叩首,勉力站起身,走出幾步,突然又回身深深一揖,低聲道,“郡主千萬保重。”言畢轉身離去。
葉其安突然道:“馮昭的傷,到底是誰下的手?”
馮掌櫃似乎沒有聽到,腳步不停,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