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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漸漸響起低低語聲——
“……你沒瞧見?只一下,腰這麼粗的石欄便斷了,若是揮在我身上——啊呀呀,阿彌陀佛……”
“噤聲!娃娃家可別亂說話。門主又豈會無緣無故打人?小心長老聽見,罰了你……”
低語聲在門前消失,房門被輕輕叩響。
“姑娘,奴婢給姑娘端水來了。”房門開處,一個婦人帶著個小丫頭走了進來,替葉其安梳洗穿衣。兩人手指生繭,看模樣應該也是身懷武功。
葉其安仍舊很不習慣地想要自己動手,身上卻實在沒有力氣。察爾斤那一掌似乎把封青數月來調理的成果打得煙消雲散。
脖子上的傷口還沒癒合,換衣時,她看到肩頭敷了藥,綁著繃帶。不顧婦人和小丫頭的不解,她執意要了男裝穿上,頭髮簡單束在腦後。拿鏡子照了照,銅鏡中映出那張屬於她自己的,清秀白皙的臉,大大的眼睛、漂亮的唇、眉角隱約的傷痕。
從被喚作吳媽的婦人口中,知道自己竟是在離杭州很遠、地處隱密山中的無生門總堂,而她被餵了五天的藥湯,一直昏睡不起。
這五天,不知又錯過了多少事。
喝了些清粥,葉其安坐在房中靜靜等待,用遙遠的目光望著送藥送飯的人來人往。
時間悄無聲息地逝去。
接近黃昏時,一個叫韓遷淮的青年出現在眼前,要帶她去用晚餐。他身邊跟著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孩子,小孩子們都叫他“先生”,圍著他要聽故事,他則是一臉無奈和寵溺。見到葉其安,小孩子們露出了怕生的表情,然後擠擠推推,很快跑了個沒影。只有個叫雨珠兒的五歲左右的小女孩留了下來,一臉老成世故地跟在韓遷淮腳邊,看向葉其安的眼光老像是在盤問什麼,有戒備,有防範。
葉其安很喜歡這個孩子,尤其喜歡那張粉妝玉琢的臉上充滿敵意的表情,看上去很有活力,不像那時認識的小山子,嬴弱而無神,如同關在牢籠中的小動物。
隨著韓遷淮出了房門,葉其安立刻被迴廊石欄上一處斷痕引去注意力。如玉般的石欄上,新生的斷痕觸目驚心,四濺零落的碎石彷彿哭訴自己悲慘命運的淚滴。
“今晨門主毀斷的,”注意到她的關注,韓遷淮解釋,“可惜,壞了這一院的景緻。”
原來那個小丫頭說的就是這個。葉其安心裡一陣煩悶——他怒火的根源難道是她嗎……
韓遷淮牽了雨珠兒小手朝前走著,小女孩不時地轉頭看來。
“雨珠兒,好好走。”韓遷淮輕晃小女孩的手,語帶寵溺。
“爹爹,”雨珠兒使勁招手,等到韓遷淮稍稍彎腰,便指著葉其安作勢耳語,“哥哥要門主抱抱,羞羞。”
“雨珠兒,哥哥不是哥哥,是姐姐啊。”韓遷淮微笑,拍拍雨珠兒的頭,“門主抱姐姐,是因姐姐受傷了。”
雨珠兒不服氣地撇撇嘴:“紅蔻姐姐受傷都不要門主抱……”
穿過九曲八彎的迴廊,眼前豁然開朗,人才驚覺竟然身處高樓之上。身側石欄之外,岑巒疊嶂、雲蒸霞蔚,不見盡頭,靠近石欄俯望,樓宇亭臺,儼然是座固若金湯的城池。可以想象,在那看不見的青磚岩石之後,排列著數不清的冷光森然的武器和忠誠無二的衛士……
“葉姑娘,這邊請。”韓遷淮溫和的聲音在前方響起,他身旁,雨珠兒小小的臉上寫明瞭不耐。
葉其安連忙疾步趕上。
還未進門,已經聞到酒食的香味。廳堂內明亮的高燭、齊整的木幾,一人一座,分列在紅毯兩旁,廳首起了矮臺,中央寬大端肅的大椅,一身黑袍的韋諫坐於其上,帶著慵懶無害的笑容,注視著几旁斟酒的紅衣女子。
葉其安心裡霎時萌生退意,邁出的腿遲遲不落。
“紅蔻姐姐——!”雨珠兒早已歡樂地甩脫韓遷淮的手,奔了過去。
廳中眾人聞聲回頭,望向門口。葉其安往回退的腳步只得生生停住。
韋諫抬頭看來,臉上笑容慢慢隱去。
“葉姑娘,請上坐。”韓遷淮引領著葉其安直直走向韋諫身邊空出的位置坐下,隨後才將粘在那紅衣女子身邊的雨珠兒拉開,帶著她坐在了另一側。
“葉姑娘,”被喚作紅蔻的女子,正是那天儀態萬千的舞姬,端了金盃盛酒,走到面前盈盈跪拜,“葉姑娘是門主的恩人,便是我無生門的恩人,紅蔻願代門眾敬謝姑娘大恩。”
這樣的美人,誰又會不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