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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長了見識了,如何勾心鬥角攀龍附鳳恃強凌弱,只是沒一點真心。那一巴掌彷彿烙在臉上,還在火辣辣地疼。她緊捏著胤禩的手帕,卻也覺得那是虛幻的一層糯米紙,一進水就化了。
畢竟是春天,花開得奼紫嫣紅,無風,春陽照得和暖。空中彌散著混雜的香,彷彿有梔子、月季、紫薇、海棠,卻又都不像,園子裡海一樣的奇花異草們爭奇鬥豔,全都自開自謝,遍地堆積著花屍,下一茬又壓在落花上開出來,卻擠壓在難耐的無名裡,陷進了侯門諱莫如深的漩渦中。
這股濃香薰得她幾欲
5、四 。。。
暈厥,卻偏偏被一個柔洽洽的聲音托住,你哭什麼?
她定睛瞧見這個秀氣的男子,面色白皙得如同凝脂,她不認得那張臉,卻認得他麝香般的體息,悲傷一瞬間像壓在膀子上的小鬼散得無影無蹤,她跪下道:“奴婢給太子爺請安。”
“你認得我?”他的聲音永遠是輕輕的,帶著三分女子的陰柔,彷彿大病初癒。她點頭,像個讓大人省心的孩子。
“巧了,我也記得你,你是伺候老八的,叫什麼蓮來著?”他像是把飲了一半的酒遞給她,含著別緻的曖昧。她一笑,“奴婢叫妙蓮,奴才認得主子只是本分,主子記得奴才,那是奴才修來的福分。”
胤礽道:“那天我還以為你是個倔丫頭,今天看來,倒是挺隨和的。”“多謝太子為奴婢在大阿哥面前解圍,奴婢永遠感戴太子的恩德。”
胤礽在石凳上坐下,看著她,“你受了什麼委屈,眼睛都哭紅了?”
“不足掛齒的小事,奴婢已經忘了。”
胤礽嘆道:“忘了好,煩心事太多的人,最好別有好記性,該忘的就把它忘了,閉眼睡一覺,第二天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太子前日的風寒可好些了麼?”
胤礽點頭,“你也知道我著染了風寒?”
“奴婢也是猜測,那日見太子在轎中咳嗽。”
“你有心了,風寒倒無大礙,只是止不住咳嗽,太醫院都是些庸才,換了幾個方子也不見好。”
“從前在老家,幾個孩子得了風咳,額娘就拿一個雞蛋打在碗裡,倒上一勺糖一勺麻油,隔了水蒸,臨睡前吃下去,第二天便好了。”
胤礽道:“你膽子不小,敢給我開藥方了。”
妙蓮忙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一時忘了。”
“忘了什麼?”
“忘了殿下是太子。”
他無奈地笑了,妙蓮便也跟著笑,察覺到他的一臉倦怠。
“你老家在哪兒?”他問。
“蓋平。”
“家裡還有人嗎?”
她搖頭,“現在額娘和兄弟姐妹都在北京了,阿瑪在上陽堡為託哈齊大人效力。”
胤礽眼波一轉,看了眼妙蓮,妙蓮收斂了活潑之態,低眉後退幾步,他才發覺一行宮人紅裳翠蓋地相互簇擁著正向涼亭走過來。他也不言語了,見她們近了便起身,“見過諸位母妃。”
她們並沒有近前之意,只在涼亭外還禮,便順著九曲橋走過去了。
他亦欲歸去,忽而想起什麼,轉身對妙蓮道:“那斷了線的沙燕兒還在我那裡呢,改天你拿去。”
妙蓮把頭深深低下,待他走遠了,便慢慢揚起來,看到他只是一個人的,孤零零的背影。她轉身,忽然發覺亭外九曲橋盡處立著一個美婦人,彷彿那夥宮人中落單的一個,正朝自己看著,她一怔,遙遙請了個萬
5、四 。。。
福安。
更遠處傳來一陣嬉鬧,有人道:“良妃娘娘,快過來呀。”
那女人面無神情地轉過身子,兀自走了。
6
6、五 。。。
六月十九,未晴,卻不涼爽。天空似挽了結的溼帕子,多日暑溽蓄下的雨水,偏生下不來。天氣悶燥,街上卻比往日喧鬧,一行人馬蛇一樣溜著縫兒,匆匆進了廣安門長驅向東,拐到牛街,遊人忽而少起來。
綠紗轎簾篩過的薄光打在妙蓮臉上,手指擦過紗窗上細緻的小格,彷彿一層透光的膜,包裹自己隔絕了順流的人世,紫禁城的朱門沉得推不動,壓得她的陳舊年光系在身上的千絲萬縷,一根根生生斷了,失聰,失真,恍如隔世。
轉彎時,轎子端然搖一下,街口的扯著嗓子叫賣,“豌豆黃咧,大塊兒的!”她領會地笑,彷彿回到童年的小竹車裡,身邊一動,玉箋探過頭來。“怎麼喊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