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曲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今卻只偏聽偏信允禵那一面,說兒子欺壓了他,倘若他坐到這個位子上,就不會這般待朕?您把十四當親兒子待,唯獨朕是個後養的。即便不念母子之情,太后也是天子之母,更是天下萬民的儀德垂範,本應是範滂母羊子妻那般深明大義、顧全大局,可您只是一昧地偏狹,難道是想做那春秋的武姜偏心釀禍麼?古人說‘親有過,諫使更’,兒子今兒若是不狠心把話說透了,連帶著也成不了明君孝子了。”
那帳中良久無語,他以為此番話一出,她又會尋死
36、四 。。。
覓活,豈不知她的聲音也是軟綿綿的,根本毫無鬥志,“你豈是無話可說……”,幔帳中彷彿掠過一絲詭異的笑音,“我講不出你那套天高的道理,這個太后我本就沒想要做,都是你們硬加給我的。做一日,看著你們手足相殘,這活罪便多遭一日。太后的名分我都推辭不得,額娘這身份更是不由得我選。誰不盼著自己的孩子出人頭地,人人都知道這是天大的福分,可誰又替我想過,扶起一個踩倒另一個,心裡是什麼滋味。你當我偏心也好,我幫他是因為你比他高。你說你是身不由己,我豈不是一樣憑著當孃的本性!”話音又斷了,彷彿在歇息,她到底是上了歲數,動一次感情都需要花力氣去修復,“昨兒我夢見聖祖爺了,皇帝,我是不久了,活著都管不了,死了就更管不了了,你自去做你的明君孝子,小十四,讓他看自己的造化吧。”
他沒防備一向倔強的母親居然倒戈卸甲,自己的怒火撲了個空,心中沒著落,又聽母親說了些許知天命的話,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的感念。活了四十多年,太后還是第一次拿這樣的腔調跟他說話,他想起那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心頭泛起酸澀,一句話也對不上來。正這個當口,乾清宮的執事太監急匆匆跑來,慌張跟魏珠耳語幾句,魏珠聽了,也變了臉色,暗中遞眼色與胤禛,引他退了出去。待到了明堂,方才面露難色說道,“皇上,敦郡王在乾清宮鬧出亂子了。”
秋天的園子裡,柳葉已褪成褐色,任意零落湖水泥沙間,卑微的死猶如卑微的生,那一行人匆匆走過去,水間的枯葉打了幾個旋,攪亂了他們的倒影。
“他跟太監打架?”胤禛厲聲問道。
魏珠小達溜跟著,還是一副欲拒還迎的態度,“這個,應該也不是打架,就是,興許是酒後亂性,拿奴才使氣了。”
“他怎麼跑乾清宮去了?”
“今兒寒衣節,許是給故世的溫僖太妃燒五色紙來了。”
“放屁!他給他親孃燒紙,也該上遵化妃衙門上太廟,跑朕這裡使什麼氣!”
魏珠哭笑不得,“那,這,皇上只一昧地問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這會子乾清宮那兒想必是亂了陣腳,就幾個小宮女太監,哪抵得過那位顢頇十爺,他要是犯起脾氣來,真不知什麼陣仗。”
胤禛自嘆今天的背興,按倒了葫蘆浮起瓢,收拾不了自己個兒的後院,君臨天下也是枉然。待到了乾清宮,三步並兩步上了臺基,見允礻我正揪著一個小太監爭持不下,那小太監衣衫皆已被他拽扯了,又被他揪著辮子一把甩在地上,轉而又要向正殿裡衝,被幾個隨從的人拼命拖住了。胤禛氣急敗壞,疾步過去便是一個耳光,吼道,“你看你哪還有個人樣,
36、四 。。。
灌下幾口酒就不成張致了,居然跑到朕這裡撒野!”
允礻我捂臉愣住了,見旁人皆跪下請安,便痴愣愣跪下去,雖然跪著,卻硬氣逼人,橫著脖子說道,“我沒喝酒。”
胤禛哪管得了前因後果,徑直斥道,“那你就是瘋了!朕不跟一個瘋子說話,你就給朕跪在這裡,等朕查清了緣由,看朕怎麼罰你。”他進了正殿,傳那個捱打的太監問話,那太監也是個犟眼子,說話亦像角力一般透著蠻勁,“我們這一從人正搬東西,正好迎面撞見十爺打北頭來了,見了女孩三言兩語的就動手動腳,她們膽小,一直往後縮,奴才看不過,就過去相勸,結果十爺劈頭蓋臉舉手就打,還罵罵咧咧不依不饒的。”
“成何體統!”胤禛一巴掌拍到炕几上,“他侵凌了誰,給朕指出來,朕今天要給他落實了,再交給他那幹好兄弟們發落去。”
魏珠低聲回道,“是恕兒,衣裳袖子都給扯破了,正在穿堂屏風後邊哭呢。”
胤禛聽得是她,那無明業火登時失去了由頭,不禁眉頭深縱,朝窗戶外看看那憨霸王的狼狽模樣,不禁感嘆輪迴業報,真是幾輩子還不清的債,忽然就來了一句:“先放他回去吧。”
允禟一把推開立雪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