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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曾吻在她的眉梢上,熱情似火,完全不像表面上的血色淡失。他把她當成別人了?她不敢想,因為他調笑她來著,說“怎樣不負如來不負卿,我擁著你便得兩全”,男人風月情濃時不恥下流的情話,對著那觀音像,讓她確信他此刻的寵幸是給自己的。直到摸到他衣服裡疊著的紙張,她忽然覺得可笑。當一件悲哀的事情變得可笑,她是否已是鋼筋鐵骨,無所畏懼了?她笑笑,不計較。
這誤會更深了。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但是否真的是誤會,他自己也不確定。他從沒想過毀掉或檢舉寶琪戕害錦端的證詞,與其說不願,更不如說不敢,那女人是他心裡的鐵筆判官,黑著臉懸在他頭頂,那段情在面對燕燕的時候,更像一個無法迴避的錯,年輕人犯的錯,讓他無法拒絕,也無法接受。可還是傷了燕燕,那一刻電光火石,他見她微微一笑,他才看清她的真顏。那樣的笑,傷心欲絕,又云淡風輕,讓他永生難忘。他不清楚寶琪在自己心中還有多重要,但是燕燕,此時此地,是他最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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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他那匹叫做驚弦的愛馬,淺棕毛色,四掌雪白,到遵化以後,他不太敢騎,因為想起垓下歌,他自己都覺得荒唐。{奇}可是一覺醒來,{書}燕燕不知所蹤,{網}他知道因為那點芥蒂,所以心虛害怕,要自己去找。雪霽初晴,他看見燕燕就在五孔橋上,倚欄賞雪。這樣溫和,鬧了脾氣也不忍心跑出去太遠。兩個小隨從見狀,悄悄吐著舌頭,他屏退了他們,卻也不急著走上去,摸著驚弦白色的鼻樑道,“委屈你這麼多日子,要不要跑一跑?”晨光從東邊淺射過來,她裹著雪白的裘衣,像要融化在天地蒼茫的永恆中,那姣好的一側容顏被凍出胭脂色,掛著莫衷一是的神情,因為不再為悲歡所動,總像是走到了故事的了局。他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連忙抹了一下,卻又像是沒有。興許是散在冰冷的空氣裡,與雪花沒什麼兩樣吧。
“回去吧。”燕燕道,她是以如此方式結束了昨夜的不快,正如春天來了,冰自己就會消融。
“不想回。”他笑著,嘴角揚起一絲殘存的桀驁,望向那團渾圓的朝日,“難得的晴天,要不要騎馬?”
“不要。”
他當她是在鬥氣,軟語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早已是千秋萬代。你還有什麼可氣的?”
千秋萬代這樣的詞,總是不那麼吉利。因為被祝頌過的從沒有實現過,能實現的皆是累累荒冢跟斷壁頹垣。她背身走了幾步,嘆道“你當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你造次。”
他說,“這個我早已想好了。”他忽然面對那悠長的神道跪下,叩頭朝天吼道:“皇阿瑪在天有靈,保佑兒子別再唐突孟浪,惹惱了您的兒媳婦兒。保佑您兒媳婦兒撐一撐針鼻兒大的心眼兒,別再跟兒子鬥氣,家和萬事興,兒子在人世間過得順心了,您老在天上也就安心了。兒子為討媳婦兒歡心,就要帶她去騎馬了,在您眼巴前多有得罪,還望您行個方便,您要嫌吵鬧,就先回去眯一會子吧。”
燕燕哭笑不得,“你這成什麼了,造次也就罷了,還要拿先帝尋開心不成。”
他只顧著扶她上馬,答道,“放心,皇阿瑪若當真在天有靈,動了氣,也不是我讓他老人家不能瞑目的。”
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又來了不是,即使心裡真的有氣,也不能如此張揚不是。你還不知道麼,逃不過活人眼去。”
他扶好她,敏捷地翻身上馬,一抖韁繩,“放心,我心裡有數。”
她心中緩和了許多,便有些嬌嗔了,撇嘴道,“你的馬不是從來不讓別人騎的麼。”
他低眉笑道,“你是我馬背上的第一個女人,唯一的一個。”
她在他的懷抱中,迎面那凜冽的寒風,也彷彿春風沐化,她自然希望他自下能收心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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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得不承認,她愛的還是他的桀驁不羈。只是眼下談愛,未免是天馬行空的奢望,他們無疑是愛著彼此的,但是此時此地,愛情未免太過華麗和高調,反倒讓人羞於啟齒,他們必須要有比愛情更堅固的契約來保證彼此的同盟,世上唯一的一種能夠配的上相濡以沫這個詞的,是親情。
“十四爺!”李如柏半個時辰才追上了,氣喘吁吁地說道,“往後要跑馬,務必告訴奴才一聲。您這樣讓奴才難做,奴才也不得不得罪了您啊。”
燕燕回頭掃了他一眼,以為他會怫然作色,他卻只是一笑,朗然道,“知道了,我們這就回。”又衝燕燕道,“也累了吧,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