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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欠你的都還給你。”
還沒出正月,天氣忽然暖起來,去年的積雪都融了,卻因為積的日子太久,已經跟泥土混在一起,褪卻了蒼茫雪後的白淨世界。
“十四爺,節哀順變。”李如柏遞上孝服。
允禵宛如一條被螞蟻蝕空的青蟲,他的靈魂似乎也棄絕而去,搖搖蕩蕩地升上房梁,漠然地注視著自己守在妻子棺槨旁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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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八 。。。
夜來下過場春雨,一清早還沒有放晴,晾不幹的水漬斑駁地滲入青磚縫隙裡,天氣沁骨地涼,甚至更甚於嚴冬,大抵因為人們太過信任三月的陽春,草草地換下了寒衣。
浣香前三天剛換上薄棉褂子,一大早開窗通風又給凍了回去,罩上半舊的綾子比甲。再開門灑掃時,見李懷瑾已端正地站在當院。她一愣,隨後草草施過萬福。
已經撤了炭盆,明堂裡也是冷的,凝雪端上熱茶來,李懷瑾顧不上喝,捧在手裡捂著,抬頭衝兩個丫頭一笑,眼角疊起魚尾紋,沒遮沒攔地,眸子卻依舊是清泠泠的,透著孩兒氣。凝雪跟浣香素來調皮,又難遇著這麼一位和善的公子,總得玩笑一番,可這時候不敢越格,因為見他戴著孝。
“公子您是怎麼進來的?”浣香問。
“敲門進來的。”
“真的?”浣香看了看凝雪,覺得不可思議,“那門神肯放你進來?”
“我人緣好。”他想想從前那幾次,老紀都是虎著黑臉,擺出一夫當關的架勢,可是待他近前,卻從來痛快地開門,不消他費半句口舌,想是還當他是邱格格的外甥,格外優待。“再說,放不放我進來,該聽你們主子的,也不是聽他的。”他手指敲著桌上那兩個稜紋布的長匣子,顯出沉穩的神色。
浣香一笑,彷彿是為他解寬心,“我剛告訴姑娘您來了,姑娘已經應了,您請稍等。您是她同鄉,她一聽姑蘇口音,心裡就歡喜呢。”
“公子喝茶!”凝雪掐斷浣香的諂媚,推了推她說道,“西進間那頭插屏座兒底下許是又卡住野貓了,吱哇亂叫的,你快去看看。”
浣香道,“我可不去,那些貓都是冤鬼投胎,逮著人就一通亂搗,你讓老紀拿竹竿把它們轟走就是了。”
凝雪不平,“叫你去你就去,平時膽子大得邪乎,節骨眼上就甩手掌櫃,這差事倒是好當的。”
李懷瑾欠身而起,“我跟你們去看看。”
西進間不大,隔斷處的夾棉簾子還沒摘,更顯得房間如同過道一般,並沒有什麼陳設,只面北一座雞翅木的落地插屏,腳幾下邊斷斷續續傳出幾聲貓叫。李懷瑾輕挽衣袖,凝雪遞過來一根尺把長的棍子,他卻推開了,親自伸手去掏,漸漸半邊膀子都貼到地上,那貓的叫聲忽然急促而慍怒起來,他痛得咬牙,卻並沒有收手,篤定了把它撈出來,竟是隻約莫滿月,通體漆黑的小貓,戰戰兢兢地發抖。兩個女孩都生起憐愛之心,墊了手絹把它接過來,凝雪見李懷瑾腕子上被抓傷了,便去給他拿三七粉來敷,他笑道,“不用了,我小時候家裡養過好些貓,三天兩頭被它們抓,否則也長不到這麼大。
浣香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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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凝雪道,“你還讓公子拿棍子趕,豈不是要弄傷它了。”
凝雪道:“這不是你讓我拿棍子攆的麼,怎麼倒怪起我來了。這小畜生也不知打哪兒進來的……唉呦,你看看它,四個爪子尖還是雪白的。”
李懷瑾道,“必是這幾日倒春寒,跑進來取暖的,你們不妨給它做個小窩,時不時揀些剩飯菜餵它些,也不值什麼,畢竟善事一樁。我看著屏風後面必然有個洞,回頭堵上也就完了。”
浣香逗弄著小貓道,“是呢,是呢,公子真是善人。”幾個人從西進出來的時候,發現悅離不知何時已坐在明堂裡了,見了李懷瑾,便欠身讓了個座。
李懷瑾道,“在下來歸還姑娘的字軸,順便拜別,先父已過了七七,過幾日我便要扶柩返鄉了。”
悅離問道,“李大人是幾時仙逝的?”
“已經快兩個月了,正月十六。”
她詫異,原來就是她送他字軸的第二日,想來李煦彌留之際對自己父親的許約念念於茲,二人確實相交匪淺,“公子請節哀順變。”
他率性一笑,並不以為意,“先父的病拖得太久,塵埃落定於我們反而是一種解脫。不過,先父得以瞑目,還多虧了你與他這半片對聯。”
她展開其中的一副,正是自己送給他的下聯,“玉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