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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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一晚。”
說著話,打懷裡掏出一錠銀錁子來,輕輕掰了個小角下來,順著板門縫隙丟了進去,只聽見“叮”一聲響,再有半盞茶的功夫,“呼啦”一聲,門分左右一把敞開了。
只見迎出來的是五尺來高的一個黑禿子,五十上下的年紀,眉毛鬍子一根不見,圓溜溜一顆頭跟只打了頭油的皮蛋似的,披著衣踢著鞋,左手持一盞油燈,右手緊緊攥著方才丟進去的那一小塊兒銀角子,黑眼珠子見了白銀子,就跟見了親爹似的,三步並作兩步跳著迎了出來,不住地朝我們打躬作揖,嘴裡還不停說道:“這是怎麼話兒說的,您瞧小的這雙狗眼,連老客您二位都不認得了,真真該打,該打……”
皂衣人見多了這類前倨後恭的模樣,臉上只是冷笑,一掃先前的客氣,昂首闊步邁進店裡,將手中韁繩丟給禿子,大馬金刀的在堂前坐下,隨口吩咐道:“把你的夥計都叫起來,豆料拌上雞蛋清,餵飽爺的馬,給爺開一間上好的客房,打水燙腳,沏壺好茶,再給爺找兩件乾淨的衣裳來。”
那禿子本來就不高,這會子皂衣人說一句他躬一躬腰,說一句躬一躬,滿臉笑得打起成堆的褶子,轉眼就佝僂成個大蝦米了,待皂衣人全都吩咐完了,禿子急忙捻小步蹦著來在我們面前,雙手抱拳一躬到地,抬臉兒時只見他擰著眉頭撇著嘴,彷彿極殷勤,卻又好像急為難的說道:“爺要上房,小人立刻叫人去收拾小店最精緻的南廂房,爺要好茶,小的立馬給您沏小店最上等的葉子,爺要洗臉水,小的打發夥計現起爐灶,可是爺要的衣裳,小的實話實說,本小店不是成衣鋪,一時半刻也不好到外面去買,請爺的示下,是不是先湊合著穿兩身小人的衣裳,等明兒一早東街的成衣鋪開門,小的親自去給爺挑兩件上好的來……”
“行了行了,哪來的這許多碎話,你耐煩說,爺還不耐煩聽呢,不就是要銀子嘛,那,拿去!”皂衣人不耐煩的揚手一拋,只見那錠約有二十兩的元寶在空中擦亮一道火光,惹得一地夥計個個張著大嘴,嘖嘖羨慕不停。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方才還好似蝦米一般的禿子半句廢話沒有,“咚”一聲就跳了出去,整個人看上去好像長出了一大截,迎著火光直撲過去,恨不能肋下能生出一雙肉翅,跳起來伸手就往空中去抓那錠錁子,一雙小眼睛映著火光,幾乎要把那銀子燒灼的滾滾生出煙來。
我瞧的好笑,只能掩口用力忍住,皂衣人卻絲毫不加掩飾的,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那禿子終於接住了銀子,一把送在嘴裡拿牙就咬,連咬了幾咬之後,方才確定下來,趕忙揣在懷裡緊緊捂住,一抬頭瞧見皂衣人笑他,也虧得禿子這層千錘百煉的臉皮,竟是半點兒不見羞臊,如小雞哚米一般,只顧著叩頭謝賞個不停。
皂衣人痛笑了一會兒才好容易止住,伸手擦了擦眼角,起身帶著我往樓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那禿子:“老闆這一副空中追銀的身手可是了得,依我看,都快趕上那包龍圖堂下的御貓展昭了,改天我可得和五湖四海的朋友都誇一誇,要聽說書的去京城德藝茶館,要看真把事的嘛,就來找咱們這位禿老闆。”
一路說笑著,信步來在東廂房前,禿子親手捧著燈盞茶壺一股腦兒放在桌上,點頭哈腰的說道:“小店實在簡陋,委屈二位爺屈尊暫且湊合一晚,等明日小的把自己那間陋室打掃乾淨,再請二位爺搬過去好生歇息……”
皂衣人像是累了,大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禿子趕忙一縮頭退出門去,臨走還要蛇蛇蠍蠍的說道:“小店這味草花茶是本地特產,最是安神定氣,滋潤生津,請爺喝了茶好生歇息著,明兒一早想吃什麼喝什麼只管吩咐,龍肝鳳膽不敢說,山珍河鮮還是有幾樣勉強上的了席面的,只要爺在小店住一天,小的管保伺候的爺舒坦一天……”
皂衣人似乎不厭其煩,嬉笑著一把推上了房門,把禿子的喋喋不休的聒噪登時隔在了門外,一轉身竟收斂了笑容,面上只見變顏變色,快步來在桌前,揭開茶壺蓋子聞了聞,面色登時一緊,抬頭瞧著我,輕聲說道:“看來今晚我們是武松投宿十字坡,遇上開黑店的了!”
(注:靖西將軍是鰲拜黨羽穆裡瑪攻殺川東起義軍時的職務)
黑店
幽暗的燈火下,他的臉色好似閻羅鬼判,森森然叫人不敢逼視,我只覺頭腦“嗡”一聲漲大了許多,雖然眼瞧得見耳聽得見,身子卻一時僵在當場,再難反應過來。
皂衣人也不再多說,疾轉身朝床鋪旁走去,一把揭開床上的被褥鋪蓋,以手指輕輕叩響鋪板,仔細聽了片刻,便伸手沿著鋪板一路邊緣摸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