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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偏殿門由宮人推了半盞,由內漫出刺眼的光束,另一聲傳喚亦刺耳——“宣,今科貢試特命主考延陵王入殿面稟東宮。”
延陵易掙扎了些許,才由隨應的公公勉強扶起,離地時雙膝猶如骨裂般刺啦一聲痛得無以忍耐,微歇了片刻,才由領燈的宮宮引入殿門。
啟元偏殿,數盞明燈齊亮。殿側坐著亦是候了一夜旨的三院殿大學士和內閣大臣。少有幾個年歲大的老儒昏昏欲睡,抱盞熱茶於懷暗自打起了瞌睡。
尹文尚即與尹文衍澤坐於殿首,她方入內時,二人還在探討著什麼,只她一入,便都緘口不言。殿首明燈更亮,他二人昏重的影子灑向殿後。
延陵易欲再跪念安,只尹文尚即冷聲越過眾人,落了她額頂:“甭跪了,殿外都是凍了一夜,這一雙腿還要不要了?!”他說著淡淡睨了她眼,見她面有倦怠,雙膝隱發著顫,復又添了句,“看座。”
延陵易身子微怔,平聲言了謝,便也入座。
殿首正皺了眉翻題冊的尹文衍澤亦由之抬了眼,目光飄掠上,復又黯黯垂下,予身側伺候的公公使了眼色:“遞盞熱茶。”
尹文尚即一手鋪開滿案的題本,八簿八種顏色。他是選了半夜,此時正看得雙目發脹,一手緊著眼眉,另搖了本紅印題冊出聲:“這紅簿子的選題,是哪個擬下的。”
延陵易就言望去,手邊剛接上來的茶盞來不及放便是應:“紅簿上的列題,是臣選擬的。”
尹文尚即收了視線,即是遞給一側的尹文衍澤:“老七,你看看如何。”
尹文衍澤微愣,出手接過,只開卷匆匆一略,便蹙了額眉,以淡淡詢問的口氣:“這第二場策論是經論,然你這幾句並非出自《四書》《五經》。”
“是出自宋呂本中撰《官箴》。”延陵易倒也淡定,縱是選偏了題,也徑自而答,“臣以為經論不當以拘泥一本。自古而來九經立於學官,並用以取士,鄉試會試以此援引作題,皆是大同小異。若想出仕為官,只背了一肚子九經便可,博覽群書又當何用?”
尹文衍澤凝了她半刻,一指搭在題捲上輕叩了數下,沉聲應:“你的意思我明白。只…這題出僻偏,倒難為了他們。”
“不難為,便不是殿試;受不得難為,便做不來天子門生。”延陵易未抬眸,只一言便要其緘口無言。
尹文衍澤由她噎住,一手端著題本淺笑不止。
尹文尚即目光直直掠過二人,唇角勾起一絲冷笑,藉著延陵易的話便是言下去:“這話倒也有理,不受點難為,太順當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暫且選下這題了。”
經論題目方擬選畢,與正殿相連的隱門由裡側推開,恰是方才傳旨的公公,雙手正託著緞面金織的印匣,匣上墜著雙面鎖。那公公滿面沉色迎上,見過殿首的東宮與親王,未跪,隻身子一躬,請言:“皇上遣奴才將今科殿試時務策論的題目親自遞承予太子殿下。旨東宮與昱瑾王代為入考坐審。”
聲方落,引了側殿眾人暗自探望,目光皆是鎖定了那一方印匣不動半晌。縱連瞌睡過去的老臣亦醒了盹,一時極為清醒。延陵易輕抬了眸微微一瞥,隨即又垂目默然不動。
尹文尚即由殿首走下臺階,接過公公遞上的半面鎖,而後又召了持另半面鎖的集賢院大學士一併上殿。二鎖合一齊開了匣,尹文尚即僅淡淡一覽,回身接過剛剛選畢的經論試題,一併交遞於大學士手中,回鎖封匣後再以加彌封官關防。
如此一來,殿試的兩場題選便是告終,忙碌了整夜的文臣相繼由偏殿而出。黎明時今科殿試的貢士便要列隊入宮,先至洛成殿後的丹陛下排隊,各自領取了宮餅,靜等升殿。而這半刻恰也給了科舉房官吏歇喘時機。待眾人退避後,延陵易便由公公領至啟元殿西側的雲壁宮休整,雲壁宮臨著洛成殿,若以甬道通遞便只有數十米之隔。
一夜未眠,她反是更清醒。於東廂屋覆眸冷憩,攥握的手越持越緊。屋外傳喚聲飄入的一刻,心口卻猛地松下,微喘了氣,又聽那一聲傳喚低沉——“東宮有旨傳王爺。”
尹文尚即,果是也在雲壁宮。
……
延陵易入西廂房時,只她一人,單手推了門,卻瞧不見半絲身影。再入,便是看見屏風後更衣的身影,尹文尚即正是在更換朝衣。她微愣片刻,即是聽屏風內人音漫出——“你進來。”
無聲無息的掀了側簾步入,她立在他身後三步之外。
尹文尚即對鏡束著玉帶,但由鏡中望了她一眼,聲音低沉:“你近來也不入東宮給我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