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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喪期,澹臺又想起了亡人,唏噓了陣,還是堅持言道:“女人還不就這麼嫁一回。這喜事不辦熱鬧了,日子過不興旺的。宮中的喜聘不過三兩日便是該賜下的,易兒你看是不是要我進宮謝個恩旨,全當為你撐面了。往日裡這回旨謝恩,必是你父親的,如今他人不在了,也不能丟了禮數,日後裡授人把柄。”當家嫡母多年,她也知道臉面是個什麼東西。嫁得風光,於婆家也不會低人三分。再者,延陵家二女一子皆未有喜婚,如今長女選夫,不僅是抬了門面,又是大大一喜。本是沉浸於喪痛之中澹臺更因此得了起興,早先病怏怏的身子全然明朗。她心裡約摸著這日子當是要越過越好了,再以後有了嫡皇子貴王爺以靠山,他延陵門多年的頹勢總能一扭而正。
時下便把寶貝了許久的錦盒褪了最後一蓋方巾,啟盒亮出一角花軟緞,色澤雍華,面底平滑光潤,繡樣繁雜紋路精細,瑞獸織錦間隱約能辨出是副麒麟送子圖。
“這是…”延陵易稍一愣,手伸上,摸了一角緞尾,這質地極軟。
“是送子仙布。還是你太祖嬤媽傳下來的。自曾祖父到你父親,甚以你那不出息的兄妹,都是這靈布送來的。這同房時藏了被褥中,不出多幾日,你那裡就是該有訊息的。”說著忙一眼瞟向延陵易腹間戲道,眸光略暈,隱著笑意。手下撣開緞面,四角擺好,細細欣賞起來,點頭嘖嘖讚道,“按規矩本是該留了你嫂嫂的,只空兒那混小子,我是不打算指望他了。你如今世襲正位,又是選夫,他日所生後嗣中必有一子是要姓延陵的。這綢子,我代祖宗們傳下給你。唯願你是能強過你父親,往後多子多福,多壽多祿。”
第十三章 抱歉,貴了點
德肅十年八月初八,雙喜吉時,延陵府有違祖制,舉喪尚不及百日即興大婚之喜。
這一出喜宴,卻也引人訝異,皆是王爵頂位強強聯姻,一個王爺納王夫,另一個皇子爺娶王妻。禮部典儀官已不知要如何入冊立碟,頻頻請奏於聖元帝久久沒收到迴音。
大喜當日,因著延陵白事未盡,設於延陵府的喜筵並不算鋪張煊赫,平靜地無異於一場家宴。宮中遣派了太子前來執禮,聖元帝並未出面,似是對這一出聯姻實不大關心。明白事理的宮人皆清楚,這一場喜事並無光彩,嫡皇子更不過是以幾十萬兩賣出去的籌碼。與這新上位的女王爺第一回合交手,皇家便先失了一步,朝中臣員就此也於暗中詭議連連。縱連送禮賀喜的勢頭,遠不及皇族其他親事,一來怕助長了延陵家的氣焰,二來憂心有損皇顏。
雕花嵌玉的窗欞前貼滿了一排雙喜,耀目得很。燭臺燃著大喜紅燭,如凝了血色紅淚。一地紅絨長毯繡著珠絲玉線的芍藥牡丹,是皇聘喜件之一,什麼質地的倒也不明瞭,總之踩了腳下極軟便是。喜榻立於珠鸞鳳儀之側,隱在玉鴛鴦屏扇後,是上等沉水香木雕鑿而出的千工床,卷蓬頂墜滿了以紅線相穿的各式雲母翡翠,外榻前有緋紅帷幕重重垂下,落及踏步,金色長穗擺甩至地,盡顯華貴。
行過天地禮後的延陵易安靜地坐穩於榻中,身側灑了滿床的紅棗桂圓花生之類,咯得很不舒服。屋外絲竹喜樂不絕於耳,引她煩躁。厚重的喜巾下,她的世界一片混沌,額前緊痛,呼吸不暢。耳邊盡是宮中嬤嬤們碎碎的唸叨,沒完沒了地頌吉賀福。
大婚吉時,她便是遲了。因著宗審六部的差事於宮中耽擱多日脫不開身,回至喜府時已是晚了片刻,草草更歡喜衣,施以紅妝。待到僕人來報,喜堂前早已準備停當,諸王候等多時,她才剛綰好發。多虧了忠兒賢兒二人有條不紊的忙絡才是未出差亂。
這門喜事的分量,她早已掂得清楚,不過只是做齊個臉面走個場草應對付。看在是自己求來的婚事,再瑣碎,也要忍下。其實也遠無想象中的繁瑣,皇家體念延陵族門有喪服在先,便由三十八禮減至十八。拜堂禮之後女眷入了後院,男眷是要依著規矩衝入前庭圍著新郎官敬喜酒。
終於靜下,似乎是時辰過了,屋中大小喜娘隨侍陸續散去。僵了多時的身子好不容易軟下,歪在了廊頭的雕花團架,一手扯下重重地蓋簾,終是吸上一口新鮮冷氣。她憶起自己同延陵空商議好的,拜堂交她,洞房卻要留給他才是。只她至少要見過新婚夫君一面,全然交待清楚了才算遵循禮節。
“主子,王爺到了。”這一聲由視窗飄入。
延陵易恍惚回了神,無聲以應。
光線猛地漫入,隨在來人身後是十八盞紅燭喜燈,正刺得人眼脹,延陵易忙皺眉偏過目光。門外佇立的人影淡淡吩咐了幾聲,即是撤下十餘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