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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記憶,失了真心的玩偶。我們皆是玩偶,活在那個女人的操控下。
暾元庵的風,夜夜件有女人的哭泣,我甚怕。時而蜷在姐姐的懷抱中,恍惚問道,“姐姐,我們是死了吧。”莫不是死了,才有迷散不盡的昏黑與寂寞,死亡或許也未有這般悸痛。
“我們。。。。。。活著嗎?”她微微笑,雙肩輕抖,似玉茗山澗婆娑的雲枝。
我抬手覆上她的淺眸,冰涼的觸感,未有一絲溫度。
三月後,我尚記得,是木樨香溢了滿園的時節,她離開了暾元庵,去往那個名叫賤民署的地方。她鬆開我腕子的瞬間,我似聽到風聲,悽絕嗚咽。她說,等我。
等待的時日也許並不漫長,但落入周身盡是黑暗的寂寞中,每一刻都是煎熬。寧嬤嬤常來看我,每一次都端來好喝的湯藥,甜甜的月梨香,有姐姐的味道。我開始迷戀起那個味道,進而依賴那一日一碗的甜湯。溫暖甘甜的湯汁順著喉嚨滑過,安寧的滿足油然而升,便像姐姐在身邊一般。那個女人時而很溫柔,見我飲得暢快,便笑著攬我入懷,涼涼的手指滑過我的眼,不同於姐姐的輕柔,卻是隱隱的刺痛。她說,乖孩子。慘敗的笑散在唇邊,這天下還能有比我更乖的孩子嗎,不予任何抵抗的喝下那一日一碗的毒藥。
那湯,我用了一百一十日,直到姐姐回到我身邊。然我的生命也不過再一個十年了。我慶幸她未讓我等得太久,再一個十年我會用完整的生命陪伴她。
她跪在我身前,用碩大的斗笠罩住我瘦如柴骨的身軀,這一次,她堅定地握緊我的手,死也要帶我離開。
她說她會帶我去這世上最繁華的宮都,那裡有無盡奢美的景緻。她說我們以後生活的地方如同仙境般,不可比擬的綽貴。她說那裡居住的人都好驕傲,她說我們日後要小心翼翼的活著,不可有差錯。
她說了許多許多,我只輕輕地笑,輕輕握緊她的手,其實。。。。。哪裡都不重要。有你便好。
其實。。。。。如若她還能記起夏宮琉璃瓦金銀錯的高闊臺閣,記得飛插入雲的玉砌簷壁,便不會飲羨延陵王府的華麗。夏宮的繁華,是連郢宮都不及。
延陵府於我們,不過是從一座牢籠,逃到另一個。
入府後的她,面上笑容越發疏離,即便是在我身邊,亦會愣愣的出神。一夜之間,她似乎得到了家人,慈藹的父親,賢惠的母親,兄妹更是齊全,然她竟是更寂寞,前所未有的空虛。漫長的昏夜中,她摟著我簌簌發抖,再由噩夢驚醒。一次又一次,我聽見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便是在那個時候,我越發的想活下去,至少要活著陪她寂寞。偌大的天下,我不能丟她一人獨守。
十年,她為我傾盡了心血。每一月換血的初八,是我唯一不能見她的日子。由死入生的疼痛我能忍受,因知道她定是臥在另一間冷房堅忍著由生入死的艱辛。她瞞我,我亦肯在她面前裝作一個傻瓜。我如此自私,我不想死,只想能多留一刻也好,默然接受她予給的生命是我一生中最殘忍的抉擇。
能看到她大婚,是我最大的慶幸,我更慶幸,那個立在她身側的人,是他。
初以為是機緣巧合,姻緣之線一牽便是十年。而後才是知道,不過是一場無望絕然的等待。所幸,結果還不遭,不論以什麼方式,他們還是在一起了。正如有鳳來儀尚需雲獸合鳴來配才是圓滿。
夏宮的老公公們說,姐姐出生的那一夜,天生異象,中宮天極星之後隱現紅光,直映長公主出生的鳳陽宮,於是人言帝星變。那時便有卦師言鳳陽宮出生之女有朝一日會成為女帝,紅裙定天下。
那卦師們還言,她之一生會與三個男人相聯。
第一個男人是因她死,第二個男人會殺了她,最後一個男人,她會因他而生。
姐姐六歲那年,父皇為了予她兌現及儲大禮,西征涼國殞身殉國。他是為她而死的第一個男人。
第二個男人是崇毅,他在她十歲那年殺了她。
最後一個男人.我終於可以放心地離去。。。。。。
姐姐,如今那個眠在你身側的男人,天註定你是為了他而生。
請原諒我,最後一聲道別,說得是對不起。
我實在沒有勇氣與你道別,再見二字,於你,於我,都是重不堪負。
於是沒有再見,我便在你身側,一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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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結
德肅十九年,三月初十,風驟起,天陰陳.寒雲壓繞百里長嘍,都宮闕之上偶有鴉鳴啞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