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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到眼前的纖長有力的手,眼裡飛快的閃過厭惡、懊惱、憎恨,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終是伸出手,指掌交錯。
騰身上馬的一瞬,月奴腦海裡模模糊糊的閃過一個念頭,這般絕情冷血之人,她的手竟然也是溫熱的。
倉皇奔逃的人留下的痕跡是相當明顯的,王瑀等人幾乎是毫不費力就能找到她們逃竄的方向。
月奴坐在王瑀身後,自小在深山長大的孩子,他並不是很適應馬背上的顛簸,騎馬學到現在,還只能騎比較溫良的小馬。照夜獅子白動若奔雷,靜若處子,總會讓他的頭部有輕微的暈眩。不知何時,他的手已悄悄抓住王瑀外衣的下襬,看著王瑀的目光若有所思。
花海之中,宛若凌遲一般的痛苦夜夜都會讓她噩夢纏身。這個女人,用最暴力的手段把她印在他的心靈深處,稍稍一揭,便會血肉模糊。
這般冷血無情的一個女人,叔叔竟讓他為了族人的利益委身與她。從未想過,驕傲的月神之子也會淪為利益驅使的一枚棋子。若沒有這個女人,若沒有這個女人……
馬背上若有顛簸,他就會靠的她非 常(炫…書…網)近,近到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脖頸之上青色的大動脈。
她的腰卻始終像青松一樣挺拔,如蘭似麝的香氣籠罩在他的鼻端,自始至終從未回頭,放心的任他一人天人交戰,苦苦抵禦殺戮的誘惑。
王瑀在一條小溪前勒住了馬,揮手讓後面的人馬停下來,自己下馬到溪邊細看了起來。
溪邊有凌亂的馬蹄印,被踩折的水草還趴在水底。過了小溪之後,很明顯有一路向南走的痕跡,但王瑀往北撥拉幾下地下的青藤,地上也有很清晰的稀疏的馬蹄印。
王瑀低頭笑了笑,問天一:“追那邊?”
天一蹲下仔細看了看馬蹄印,“南走的馬上是空的。”
地二大大咧咧的說:“那就往北追,肯定是棄馬步行了。”
疾風撲面,地二心道不妙,滴溜溜就在原地轉了半圈,哪知還是沒有快過天一的手,一個爆慄結結實實的敲在她的額頭,“馬是她們回西林的全部希望,丟了命也不會丟了馬。”
夏雨的神情若有所思,看了看前方漆黑的樹林,和王風交流了一個眼神,招呼了幾個機靈的斥侯,就要往林裡走。
“回來。”清清冷冷的聲音幾乎聽不出起伏。
夏雨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嘴裡嘟噥了一句。
王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誰說我要去了?這麼深的林子,只要有十把好弓,你就得站著進去躺著出來。”
抬頭看看還在馬背上端坐的月奴,鳳眸眯了眯,“下來。”
月奴冷冷的看著她,人一動未動。
王瑀的眸色漸漸轉暗,低低的聲音已透出些許不耐,“你出夷族之時,木離煙就曾說過,帥令既是族令,你這般扭捏,是做給誰看?”
月奴被她噎得胸口發堵,抓著鬃毛的手不由得緊了緊,照夜獅子白頓時煩躁的哼哼幾聲,前蹄已把腳下刨了兩個大坑。雙腿夾著馬背,手中已是黏溼一片,斜挑的鳳眸依舊不甘示弱的瞪著王瑀。
深藏在骨子裡的驕傲和對王瑀的憤恨讓他絕對不會甘心示弱,即使全身痠軟不堪,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
照夜獅子白極通靈性,陌生人等閒不能近身,單獨馱著月奴,已是頗為煩躁,見主人有意讓他下馬,月奴卻遲遲沒有動靜,響鼻噴著白氣,眼看就要發飆。
夏雨在一旁哈哈大笑,“大白,你著什麼急?還真是主子不急急死馬屁(匹)。”
月奴又羞又怒,容顏越發豔麗,看著王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含了幾分薄怒。
王瑀被他看著一怔,看了看他絞得死緊的雙手,眸色放緩了幾分,走過去拍拍照夜獅子白的頭,讓它安靜下來,向月奴伸出手,“下來。”
月奴半咬著下唇,冷冷斜睨她一眼,雙腿一併,橫心就往下跳。
王瑀在他跳下馬時就抱住了他,感到他身體輕的就像一片羽毛,雙手不由得緊了緊,皺了皺眉,“怎麼這麼輕?”
月奴的臉色豔的就像四月盛開的桃花,壓住她還在腰間摸索的手,字字從唇齒迸出,“放我下來。”
王瑀皺眉,仍是依言把他放下,“吹笛引蛇,攻擊林中之人。”
幕後
深山沼澤,本就是毒蛇猛獸的天下,用它們來逼迫敵人現形,是最穩妥、最有效的法子。
這也是王瑀千里奔襲,還要帶著月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