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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你在這裡?”
黑夜漸漸侵襲昌城,失卻了白日的熱鬧,夏日的夜晚微涼如水。薛傾娰站在庭中,聽到身後的喚聲微微轉過頭:“我叫你淑清,可以麼?”
夏淑清一怔,笑道:“當然,隨你如何叫。”
“嗯。”薛傾娰淡淡應了一聲,“‘宛兒’只是我的乳名,我叫薛傾娰。”
“這是真名麼?”夏淑清微微一笑,還不待薛傾娰答話,她已經柔聲說下去,“不管你叫什麼,我就叫你宛兒了。”
薛傾娰勾唇一笑。
“以後,你打算去哪裡呢?想不想呆在昌城?”
“不。”薛傾娰搖頭拒絕,“我想去江湖裡看看。”
夏淑清一怔,嘆道:“江湖,畢竟不是女兒家該去的地方。”
薛傾娰勾手卷了卷墨黑的長髮,許久,才輕聲道:“淑清,我知道你對我的身世很好奇,我來 自'炫*書*網'哪裡,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很抱歉,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告訴你。不過不管如何,我很高興認識你,還有尊月和依弦……”薛傾娰頓了頓,忽然輕輕挑了挑眉,“吶,夏美人,看在你們對我是這麼重要的份上,以後我在江湖裡窮得吃不了飯了,你可得收留我。”
夏淑清被她逗得一笑,“當然,你隨時可以回來。”
薛傾娰輕輕應了一聲:“好。”
“今日是重五呢,你連一個角黍都沒吃。”沉默良久,夏淑清輕輕道。
薛傾娰一愣,忽而笑道:“我不喜 歡'炫。書。網'吃那種東西,它讓我想到……”薛傾娰頓了一下,忽然有些疲倦地將頭靠在夏淑清肩上:“淑清,你說,‘薛傾娰’這個名字,會不會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
夏淑清輕輕理了一下她的長髮:“也許會吧。”
“不,是一定會。”薛傾娰輕聲道,清冽的嗓音如簪划水面,“一定會的,至少,我要他知道。”
“他?”夏淑清不由詫異,“誰啊?”
“他……”薛傾娰微微睜開眼,看著空中一片彎月,眼中不由漫起了一層薄霧,“是……一個故人了。”
一個故人罷了,只是每到重五,還是會想起你啊,想起你,為了任性的妹妹不捱餓,為了偷兩隻角黍,被人打得遍體鱗傷。
哥哥。
注01:角黍。粽子古稱角黍。
注02:重五。即端午。
另外,此篇番外細節部分與正文有出入。以此篇為準。
第二十四章(3)
那日在輿圖上揮斥方遒,如今當真用此計將祈城變成了鬼獄,可是心裡卻了無一絲欣喜。
葉舟輕想了想,轉身往山上走去。山路上滿是燒焦的草木,不過相比於屍身滿地的街道,這裡算是乾淨了。
葉舟輕走著走著,忽然彎腰將衣襬撕了下來——那上面已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不過這一彎腰,葉公子又發現袖子上有一個油乎乎的手印和幾滴酒漬,於是那對好看的長眉越蹙越緊,於是那片衣袖也被毫不猶豫地撕了下來。
而隨著刺耳的裂帛聲,一縷笛音忽地悄然滲入耳畔。
那抹笛音是從山頭傳來的,夜裡的風從山腳吹向山頂,便吹得那笛聲隱隱約約,輕輕颺颺,彷彿時刻都會乘風而去。
葉舟輕不由一怔,這旋律好生熟悉。如果沒有記錯,這曲名還是他取的。
“荒城燈。”
葉舟輕微嘆一聲,向山上走去。
越往上走,笛音就越清晰,曲子從平和寧靜轉而激越動盪,到葉舟輕撥開面前橫斜的一根枯枝,看到山頂上孑立的緋色身影時,曲子已至最後一闋,金戈鐵馬聲漸漸熄盡,一股哀婉落寞之情卻次第燃起。
曲子與上次的有了些許不同,曲中孤寂之意更盛,明明已是繁華落盡,喧譁沉寂,可是卻偏偏還想要抓住什麼,欲留不能留,欲得不可得,唯餘沉沉嘆息。
那樣哀豔的曲調只讓葉舟輕聽得心驚非 常(炫…書…網)。白日裡他來到城門的時候,正看見薛傾姒提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站在城牆上,可是她身上全無一絲血腥之氣,孤傲得像一隻出塵的鳳凰。
那隻鳳凰現在正立在山頭上,立在他五丈之外,她又著了那件緋色的衣服,在無光的夜裡暗得像血。
葉舟輕靜靜地聽著她吹笛,心頭百轉千回,最後只留下一團紛亂。
笛音忽然明顯地頓了一下,曲聲再響起時已變得斷斷續續,曲不成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