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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許我帶著決定放棄的放鬆稍做停留,但卻還是在最後鼓勵我勇敢走去。
我想起我爸爸。小時候跌倒,擦破,很痛,他不是斥責我“不準哭”,也不是馬上把我抱起來,而是容許我大哭,容許我撒嬌似的趴在地上,不扶我,不抱我,不安慰我,只是語氣輕鬆溫和地讓我自己爬起來,再走。
……青葵,青葵!
我不知道你的處境,你的困難是什麼,但我知道你一定和我一樣不容易。但你卻是那種調侃戲謔的話語,輕描淡寫地笑著寫下“快啞巴了”,就把所有的艱難都一筆勾銷一筆帶過。
你每次對做討厭的事情之前總是抱怨,讓人心疼地抱怨,但你也不會徒勞地等有人會心軟地告訴你,“你可以不用去做。”因為你知道,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然後,你就會主動站起來,不聲不響地迎上去。
因為你知道,再緊急的事情,在途中也需要有小小的休憩,作為再次出發的因由。
我放鬆下來。現在我明白,他們不會怪我。青葵不會,我爸爸也不會。
長久以來硬作出來的堅強冷漠與無知無覺終於瓦解潰倒。我最後凝視了那些珍貴的字跡,慢慢地把手放在片刻之前青葵的手指曾經劃過的地方,將字跡盡數抹去。擦去多日來渴望的最後一點點聯絡,然後我伏在船板上,放任自己痛哭,直到抽噎不止。
可以灰心,但別放棄。
我學著青葵師傅的幹練,盡己所能將事情一直做到我再也無能為力。我能看到他們注視著我的目光由無奈到驚異,再由驚異轉為欣喜,最後由欣喜變成欣賞。我心裡不是不驕傲的。儘管,我能改變能左右的依舊不多,但我力求問心無愧,也希望他們在看著我的時候,心裡會說:“不愧為青葵督道的徒弟!”
那樣我就很高興了。
我不能敗壞青葵的名聲。
我也開始堅定地相信,青葵一定會按時回來。
然而,局勢依舊在漸漸失控。
又過了一個多星期,現在已經是八月下旬了。八月結束的倒計時從十、九……一直數到七、六……八月二十六日……還剩六天……
日子在我們的殷切期盼中,慢慢踱著悠閒的步子向前溜達著。
這期間,我都不怎麼常看見思仲,因為陌念有一次出任務時創了記錄,收到了一打官方警告,被笠光列入了“審查監視”名單,念他還在實習中,笠光把他的導師——思仲,派去“審查監視”陌唸的工作。思仲氣翻了,但不全是因為陌念。
然後,家豪收到了第二張官方警告,這意味著他也要被審查監視了。而且,他同時也被撤消了擔任執事導師的資格,他的那個小徒兒面臨著重新指派導師的問題。
不過這事一直定不下來,因為最近被撤銷導師資格的人太多了,能帶弟子的人大部分都早已滿額,就連廣硯都已經提前出師,成為正式渡導。
那天晚上,我、修篁、思仲、陌念、廣硯、家豪,還有他那個名叫松焰的小徒,都齊聚在修篁家裡。
家豪一拿到解除資格外加受審的通知書,就直接跑到這裡來了。他進門的時候,抱著一個大孩子似的松焰。松焰得知他要與家豪分開,一直死死摟著家豪的脖子嚎啕大哭,好像有人要拆散一對父子似的,看得我們的心裡都很難受,可是家豪越哄他,松焰哭得越厲害,最後家豪的眼眶都溼潤了。
“我去世的時候,我自己親生兒子都沒這麼哭我。”他哽咽著強笑,“我被撤銷資格我也不在乎了,可是小松焰會給誰帶呀……別的執事,有沒有耐心去了解他,會不會愛他呢……”
松焰既不好意思又難過,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把頭埋在家豪的胸口,一直喊著:“家豪導師!家豪導師……”
“小松,叫我名字就好,我不再是你的老師了……”
家豪撫摸著松焰的頭髮,無限感傷。
彷彿不改口就可以讓一切都不改變,松焰固執地,絲毫不願理會。
“家豪,你要被誰審查?”思仲問。
“霜鍾前輩。”家豪定了定神,一隻手還在哄拍著松焰。
修篁與思仲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開玩笑?”
廣硯和陌念一起問:“怎麼啦?”
我大聲回答他們:“霜鍾前輩帶了三個弟子,他自己還在忙委員會的事,在幫我們與一夥麻煩的人用鐵腕手段周旋……他怎麼還會有時間去審查你啊!”
修篁揉著眉心說:“早上,我還看見他跟溪路抱怨說他覺得大渡導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