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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畢竟沒有那麼做。那是不公平的。不公平。就像青葵,也從來沒有要求過要負擔督道的一切職責。
況且,在他們走之前,這混亂不堪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們在處理呢。就只有他們。你現在,該知道他們所負擔的,是多麼沉重的擔子了吧。
木船從我的面前緩緩駛過,好像慢放的鏡頭。周圍的所有好像都陷入了冰凍的靜止。
他們兩個沒有看見我,我站在花叢之後一動不動。說實話,見過他們如此冷肅的一面,現在我很懷疑我還敢不敢驚動他們……
——我很懷疑我是否真的曾經認識過……這兩個人。
我默默地注視著他們的背影……他們,就這樣,又快要從我的視線裡消失了!
就在這時,一個亡靈——我真佩服他的勇氣——從後面拉住了他們的船。青葵眼神冷冷地轉頭望去,正想回應。亡靈與她的目光相碰,不由得畏縮了一下,差點放開了手。王飛快地調轉船頭,將事情攬了過去,很明顯是不想他與青葵有任何接觸。青葵靜靜地坐著,臉上的表情波瀾不興,似乎對這件事沒有一點自我感受,但是,隱隱約約的,好像還是有那麼一點若有若無的懊惱,神態卻依然沉靜而內斂。
但是我忘了,即使在青葵眼睛完全失明的時候,她都還是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沒有任何預兆地,彷彿是趁著王同亡靈交涉,青葵突然靜靜地偏過了頭來,與我對視……她的目光直直刺入我瞳孔深處,幾乎能將我的靈魂扎出血來……這一刻,我知道剛才那亡靈為何畏縮,為什麼那麼多人不敢看她的眼睛……
隨後她的目光靈動起來,眼底那不可測的深淵似乎關閉了。寒潮退去,她退回成了那個高中女生青葵。她望著我,眼神笑著,又垂下眼睛,盯著船的坐板,然後,重複這個動作,像在示意什麼。她依然坐得筆直,保持著那個神秘的手勢紋絲不動,但卻望著我。
我臉上一定是出現了領悟的神情。只見她望著我的眼裡充滿笑意。她大概是很開心,但也不能有更多的動作。最後,她不易覺察地地眨眨眼,很快轉回頭去。
頃刻間,冷峻的氣氛重新降臨,河面上似乎在一瞬間騰起更濃的大霧。王敏銳地回望了一眼青葵,似乎覺察到什麼不對——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還好,他又面向亡靈……
亡靈放開手,順流而下。王重新撥回船頭。
我只是稍微一分神,他們就不見了。好像他們的船不是在河上航行,而是直接駛入了虛空中。
河道筆直,直到能望見遠處的高橋,中間幾乎沒有任何遮擋。
剛才的一切似乎從未發生。
這不可能!
——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是他們,就沒有什麼是能確定的。
我跳上一條船,發瘋似的沿著他們的方向一路追去。最後,我在一棵柳樹下發現一條木船,正在平靜地隨波起伏。
我把我的船系在同一棵樹上,然後,直覺讓我登上了那條船。船的坐板上還留有餘溫,兩邊人坐不到的地方還有薄薄的一層灰塵。
——灰塵裡有青葵劃出的字。
左邊是:“我快啞巴了!”,右邊寫著:“可以灰心,但別放棄。”
……可以灰心,但別放棄。
青葵!
鼻子很酸……我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剛才,她一直保持著那個手勢,怎麼會有空騰出時間在坐板上寫字呢?是她遇到我之前就已經寫好了,還是在她離開船的時候寫的呢……?
我不得而知。
我真的好想要放聲大喊,喊青葵的名字,不顧一切地打破幾個星期以來的巨大壓力和焦慮,但是我不能。我已經知道,在下界,那樣大聲地呼喚別人的名字,意味著一種強烈的召喚,而剋制住不響應他人的召喚,是很困難的,尤其是對於至親。
……可以灰心,但別放棄。
你知道嗎?你知道這裡正在發生什麼事嗎?你知道我們正在做什麼嗎?你知道我們正在試圖做什麼嗎?我好怕!但是你害怕的時候,卻依然會義無反顧地衝上前去。
我怕,怕我做不到,來不及,沒能力。但此刻,那些靜靜浮現在灰塵中的話語,卻往我緊張茫然的心裡注入了溫暖的力量。
可以灰心,但別放棄。
她的話裡有著理解的溫柔,有那種告訴你有路可退的安慰,不像他們說“不要灰心,不要放棄”時那樣,有一種逼迫的決絕在裡面。青葵太瞭解我……容許我沮喪,